梁敏英聽了這話, 抬頭看了看蘇惟惟, 梁小妹上學的事她不是沒考慮過, 隻是劉玉梅不鬆口,她這個做姐姐的又能做什麼呢?可蘇惟惟這個做嫂子的, 卻把小姑子的事當自己事, 這讓她莫名臉紅。
她也佩服嫂子, 嫂子真的很勇敢, 竟然敢跟劉玉梅對著乾。
劉玉梅臉陡然冷了, 她就知道這個蘇惟惟沒安好心,謝振江那傷還沒全好呢,昨天她扒開謝振江的頭發, 謝振江額頭上一條條裂口,看起來賊嚇人!她也好不到哪去,走到哪都有人笑話她,要不是蘇惟惟給她設套,她們母子怎麼會落得這麼慘?
現在她兒子發達了,當了廠長一個月工資好幾百,蔣東來還答應幫他們辦城市戶口,蘇惟惟要是個有眼力的,就應該懂得看人眼色, 怎麼會提出送倆孩子上學?
劉玉梅踢踢梁富貴的腿, 梁富貴一愣, 放下碗說:“惟惟啊, 這倆孩子上學開銷可不小, 你看家裡實在沒錢了……”
“有錢的。”
“哪來的錢?”梁富貴就搞不懂,這家裡為什麼就不安生,這個兒媳婦看起來老實,卻總愛惹事,每天不是這事就是那事的,以前倆孩子沒上學,蘇惟惟也沒什麼反應,怎麼這麼快就計較上了?
“讓壯壯和紅紅退學家裡不就有錢了?”蘇惟惟喝了口稀飯,說得理所當然。
劉玉梅深吸一口氣,差點想把她給拍死!讓她孫子孫女退學!呸!憑什麼啊!
“壯壯和紅紅都上這麼久了,怎麼能退學呢!”
“琤琤跟壯壯同齡,紅紅和小妹年紀也差不多,怎麼你親生的孫子孫女能上學,我們老梁家的後代就不能去?要知道你家小孩花的還是老梁家錢呢!”蘇惟惟堵得劉玉梅說不出話來。
“我不管,要麼你花錢讓琤琤和小妹上學,要麼全家的孩子都不上學,我就給你這兩種選擇,你自己看著辦吧!”蘇惟惟說完扔下飯碗走了。
劉玉梅氣得夠嗆,她指著蘇惟惟罵:“你看她,她整天給我添堵!要不是她,我們母子怎麼會被全村人笑話?富貴,你可不能由著他啊!富貴啊……”
劉玉梅又開始哭訴,梁富貴癟了癟嘴,輕聲安慰了幾句。
一旁的梁敏英看得雞皮疙瘩都出來了,這劉玉梅老臉黑不溜秋的,長得醜不拉幾的,人不怎麼樣,治男人還挺有一套的,哪個農村老太太能像她這樣,沒臉沒皮當著子孫後代的麵跟男人撒嬌?
琤琤也哆嗦了一下,莫名覺得不舒服,看劉玉梅這臉看得吃不下飯。
他默默放下筷子,噠噠噠跑了。
梁小妹也覺得有點膈應,卻又說不出哪裡不舒服,隻覺得今天這飯吧吃下去就像要嘔出來一樣,有點反胃。她也默默放下筷子不吃了。
劉玉梅繼續跟梁富貴撒嬌,梁富貴拍拍她肩膀,“這蘇惟惟的脾氣你也懂,我看這兒媳婦不好對付,你要是再得罪她,隻怕她還有招等著你呢。”
“呸!我會怕她?”然而說是不怕,劉玉梅一想到自己找人去捉奸,最後把謝振江打得半死,她這心裡就一陣哆嗦,這蘇惟惟就是個禍害,專門來跟她作對的!
次日一早,蘇惟惟狀似不經意地問:“敏英啊,聽說東來手裡頭有個廠長的職位沒人做?你看啊,我娘家那邊還有幾個兄弟,要不你幫我跟東來介紹一下?”
梁敏英一怔,就聽劉玉梅急道:“怎麼沒人做?人家蔣東來可說了,要我們家振江去幫忙!還說那廠離不開我們家振江。”
蘇惟惟沉吟:“這可就難辦了,這廠長的職位那麼好,我要是給我兄弟介紹還能得點好處費給琤琤和小妹交學費,哎……媽啊,你彆跟我一般見識,我也是為了送孩子上學,實在是沒辦法了!”
蘇惟惟明擺著威脅,這哪裡是暗搶啊,這分明是明著打劫!偏偏她還不好說什麼。
劉玉梅把牙咬碎,血淚往肚子裡咽,腮幫子都要咬腫了,卻還得笑臉相迎:“惟惟啊,你看你又跟媽見外了,媽不是說了麼?你這孩子上學的事都是小事!”
“可媽沒錢啊,我怎麼好意思讓媽花這個錢呢?”
“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都是一家人!小錢!小錢!”劉玉梅忍淚說。
蘇惟惟一副受之有愧的模樣,“那這事就麻煩媽了,我這就去給倆孩子收拾書包,等手續一辦好就送他們上學去。”
她一走,劉玉梅牙咬得咯吱響,她實在咽不下這口氣,可她有什麼辦法?廠長的職位可不是說有就能有的,這可是一輩子難求的機會啊!謝振江隻要能當上廠長,就能飛黃騰達了,到時候她鐵定第一時間踹開蘇惟惟這些拖累!現在她就先忍著點。
說起來,她現在一聽蘇惟惟叫媽就肝疼。
一旦這女人聲音甜美地喊她媽,準沒好事!
回房後梁敏英笑得肚子疼,“嫂子你太有才了,你看劉玉梅被你收拾的。”
琤琤和梁小妹也捂著肚子笑,蘇惟惟笑笑沒說話,收拾劉玉梅算什麼?對付這種橫的人,你彆慫,擼起袖子就是乾!你隻要比她橫比她蠻橫比她不講理,她還敢說什麼?
蘇惟惟把梁小妹的一條舊裙子拿出來剪了,這條裙子是彆人給的,穿了很多年,眼下蘇惟惟沒錢給孩子們買新衣服,就想著能不能把舊衣服拿出來改一下。
梁小妹這裙子後背壞了一塊破洞,蘇惟惟想來想去,在領口處縫了一圈鵝黃色的花邊假領子,這樣正好把那洞給擋住,這衣服原本醜的沒眼看,配上這領子後瞬間新潮起來。
連梁敏英都嘖嘖稱奇,“我做了這麼久衣服,沒見過你這樣的做法,你倒是提醒了我,以後做裙子可以在領口處做很多紐扣式假領子,每天換一個,就像換了新衣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