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惟惟拉著賀東霖去找梁明中, 對於失憶的賀東霖來說,他根本對這個弟弟毫無印象, 哪怕麵對麵站著也不一定能認識,蘇惟惟指望不上他,隻能靠自己和小妹用眼睛去看, 隻是蘇惟惟還是想的簡單了, 北京這麼大的城市, 想找個人那裡是件容易的事,他們開車找了兩個多小時,找遍了各大酒吧歌廳,蘇惟惟甚至還抱著最壞打算去天橋下挨個找,專門找那些躺在地上,身上蓋著報紙的流浪漢, 但她都沒看到梁明中的身影。
賀東霖見她真這樣四處亂撞, 隻得無奈地把她拉了回去。
“我要是找不到, 這次不是白來了?”
賀東霖輕笑:“到底是我弟弟還是你弟弟?我看你這樣子倒是比我還上心。”
“好心當成驢肝肺, 想我為你老梁家做牛做馬,鞍前馬後, 你呢?翻臉不認人, 一轉頭就把我這糟糠之妻給拋棄了,”蘇惟惟翻了個白眼。
賀東霖摸了摸她的頭頂,忍住笑意, “既然是我弟弟, 就讓我來操心, 你明天先帶琤琤和小妹四處轉轉,我找人去打聽。”
蘇惟惟這才反應過來,人家是大佬,她這次冒然跑過來也實在太莽撞了,且她隻隱約記得書裡提到過梁明中這段盲流經曆,沒記錯的話,女主曾回憶起梁明中的成名,梁明中是在天橋下唱歌時被經紀人發掘,隨後進入娛樂圈,一炮而紅,按照這個思路來,如今的梁明中很可能在天橋下演唱,隻可惜蘇惟惟沒有撞見。
次日,蘇惟惟帶倆個孩子去動物園玩了一圈,其實孩子並不在乎玩的地方有多高檔,他們很能從平凡的小事中發覺快樂,有時候你給他們一把鏟子一堆沙子,他們就能玩一天。琤琤和小妹到底是孩子,看到動物都很高興地張望,來到獅子的籠子裡,琤琤望著那肥胖的獅子忽而感歎:“媽媽,他們好可憐。”
蘇惟惟頓了片刻,“怎麼了?”
“我就是忽然覺得他們可憐,前幾天爸爸給我看了《獅子王》的電影,上麵的獅子可以在草原上自由地奔跑,可這裡的獅子就隻能接受人類的喂養,被我們當成寵物一樣觀賞,它們真的開心嗎?”
小妹歪著頭想了片刻,“不開心又能怎麼樣?它們也沒辦法反抗,再說了,要是把它們都放回自然,那我們不是沒動物看了嗎?”
琤琤有些想不明白,沒有人對他講過類似的問題,可他就是覺得這樣不對,如果我們真的愛惜小動物,就不應該剝奪它們的自由,大自然才是它們的家,把獅子關在籠子裡就等於折斷小鳥的翅膀,對人類來說雖然好,可對小鳥來說呢?它願意待在這裡嗎?
“媽媽,我們不要看動物了,我覺得它們不開心,我們回家吧。”
蘇惟惟其實早就思考過這個問題,她一直想做個純粹的動物保護者,隻可惜她做不到,她可以不用皮草不看動物表演,卻無法完全拒絕動物園和海洋館,她總說要愛護動物,可她也食肉,她的愛是有條件分種類的,她對毛茸茸的動物總多了幾分寵愛,對樣貌醜陋的異寵卻恨不得一掌拍死,貓和蠍子在人類心中不同的地位,不過是由審美觀造成的,動物昆蟲本身沒有高低之分。
但這一點她怎麼向孩子解釋?她可以教他們愛惜動物,可她自己做不到。
蘇惟惟沉吟:“既然不想看我們就回去吧。”
琤琤有些難過地拉拉蘇惟惟的衣服,“惟惟,等它們老了跑不動了怎麼辦?要是連動物園都不要它們,它們還能去哪呢?”
這個問題蘇惟惟沒想過,“應該會有自己的去處吧?”
“能去哪呢?老去的獅子沒有辦法捕獵了,獅子王裡麵是這樣說的,動物園能一直養它們嗎?那些獅子後來去哪了呢?”
蘇惟惟回答補上來,琤琤越想越難過,執意要離開,梁小妹見他要走,隻撓了撓頭發也沒說什麼。
蘇惟惟沒想到琤琤竟然給她上了一課,之後她帶著倆個孩子去了遊樂場,琤琤的心情這才好一些,小妹見他興致一直不高,安慰道:“琤琤,等我長大了要寫一本保護動物的書,到時候讓所有人都去保護動物,好嗎?”
琤琤很認真地點頭,“我長大了也要保護動物,保護人類!”
蘇惟惟摸摸他們的頭頂,孩子是大人的一麵鏡子,總讓大人時刻檢討自己認識自己。
次日,賀東霖真的把梁明中的地址給搞來了。
蘇惟惟略顯驚訝,“你怎麼做到的?”
“我找人打聽過幾家娛樂公司,從投的資料中找到了他的居住地址。”
“資料?明中的條件那麼好,他投資料娛樂公司也沒給他個機會?”
“你以為娛樂公司是做慈善的?這次的資料他們怕是連看都沒看,我也是費了點心思才找到人幫忙。”
蘇惟惟也沒含糊,拿著地址就殺到了梁明中家裡,她到時梁明中不在,但梁明中的合租人卻出來道:“你等明中?他明天很晚才回來。”
“沒事,我不趕時間,等等就行。”
對方盯著蘇惟惟的穿著打扮看了很久,一臉狐疑,蘇惟惟疑惑道:“我臉上有東西?”
“你是梁明中什麼人?”
蘇惟惟笑笑,“你看我像他什麼人。”
那人頓了片刻沒敢下結論,蘇惟惟是一輛黑色的轎車送過來的,那車他們在北京都沒見過幾輛,價格貴的驚人,恐怕他們賺一輩子也賺不到這樣一輛車,再看蘇惟惟的穿著,雖然身上穿的不是國際名牌,卻也是極有設計感的款式,甚至比國際名牌還有大牌範兒,這時候哪怕是北京,化妝的人依舊是少數,可蘇惟惟卻畫著精致絲毫挑不出錯的妝容。
蘇惟惟就這樣唇角微勾注視著他們,讓那人頓時赧然,他明白他和蘇惟惟地位經濟實力差距很大,因為蘇惟惟身上有種有錢人才有的從容感,那種感覺很難說得明白,總之,隻有不必為未來為生活發愁的人才會有這樣從容的氣質,而他呢,他是個吃了這頓沒有下頓的人,未來對他來說一片灰暗,他又能管的了什麼?
他沉默片刻,笑笑:“梁明中有你這麼有錢的朋友還跟我一起住出租屋?不過話說回來,你知道他窮到房租都付不出來嗎?這麼大年紀了,天天做明星夢,美其名曰追求夢想,整天抱著一把吉他出門,晚上很晚才回來,這樣的人能有什麼出息?還不如跟我一樣刷盤子打工,去努力找工作呢,人要學會向現實低頭,不是嗎?”
蘇惟惟笑笑,不知該怎麼說,雖然她無數次曾提醒自己要認清現實,卻也有無數次告訴自己再堅持一下,旁觀者永遠不懂那些有夢想的人是怎樣的心情,人沒有資格去毀滅彆人的夢想。
“對了,你到底是梁明中什麼人?既然你這麼有錢,方便的話就幫我們把下個月房租給付了唄,反正對你來說那點錢根本不值一提!”
蘇惟惟蹙眉,“你付不出房租?”
室友麵色不自然,“不是付不出,是開銷太大,你以為救我這麼窮?梁明中比我還窮呢,你不是他朋友嘛?是女朋友?不如就幫我們付一下唄,省得他下個月連房租錢都掏不出來。”
蘇惟惟歎息一聲,忽而戲精上身,她抬眸看向走廊裡昏暗的光線,連連搖頭:“沒想到少爺都這麼窮了,還不肯接受家裡的幫助。”
梁明中室友一愣,“少爺?”這是哪來的稱呼?以為拍港台劇呢?
“怎麼?難道明中沒告訴你他的家世?”蘇惟惟似乎很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