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這群人穿著破舊的粗布衣服, 身上到處是補丁,鞋也壞的不成樣子,腳趾頭都露出來了。雖然這年頭家家戶戶日子不好過,可也很少有哪家人窮的穿這麼破的衣服,蘇惟惟以為是哪裡來的要飯的,誰知定睛一看,這幾個要飯的有些眼熟, 尤其是為首那個,吊梢眼高顴骨,滿臉的褶子裡都藏著精明算計,這不是劉玉梅是誰?
蘇惟惟蹙眉,“你們怎麼知道我住這裡?”
離開那裡太久, 過慣了好日子,蘇惟惟差點都忘了從前的事,可劉玉梅的出現立刻把她拉回從前那段撕逼的日子, 以前生活雖然過的差,可好歹有人撕逼啊,每次撕逼時, 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整個人都會年輕許多,哪像現在啊,好久沒撕逼, 整天不是這疼就是那難受的, 生活實在乏味的很。
唔, 那種腺上激素狂飆的感覺隻有劉玉梅能給她。
劉玉梅看到這洋房的瞬間,眼都直了,她不敢相信地盯著這茂密的花園,隻在電視裡見過的洋房彆墅,這草坪上竟然還有秋千和滑滑梯,一看就是給孩子玩的,雖然在家裡,紅紅和壯壯也是到處跑到處玩,村裡的野草除都除不儘,可在這種定期修剪的草地上跑,那種感覺就是不一樣!
劉玉梅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以前聽人說她還有些不信,覺得張桂花等人就是沒見過世麵才會說這種話,可現在親眼看到她才知道,張桂花形容的還不夠好,蘇惟惟這日子過的何止是富得流油,簡直賽神仙!住這麼好的地方,肯定天天有肉吃有雞湯喝吧?
“惟惟啊!你還真發達了啊!”劉玉梅眼珠子滴溜直轉,手忍不住摸著大門旁的瓷磚,興奮地喊,“呦呦呦!這連瓷磚的手感都跟咱們鄉下不一樣!蘇惟惟啊蘇惟惟,我以前真是小看你了,沒想到你竟然躲在城裡過這麼好的日子,你說你在大城市賺錢了發達了,怎麼也不跟我和你爹說一聲,想我和你爹在家裡吃不飽穿不暖,窮的連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就指望著你能救濟一下,可你也真狠心,自己在城裡吃香的喝辣的,就把我們扔在鄉下不管不顧。”
“就是!”謝振江一副替天行道的樣子,他環顧蘇惟惟住的彆墅,笑了,“你在城裡住這麼好的房子,怎麼好意思不跟我們分享一下?你自己親爹在鄉下睡茅草房,你住大彆墅,你說你這人還有良心嗎?”
蘇惟惟靠在門邊上挑眉冷笑:“說吧!誰告訴你們的?”
劉玉梅嗤笑:“不管誰告訴我們的,你在大城市過好日子這就是真的!”
“這房子不是我的,是我租的,你看我就是一個家庭婦女,哪來的錢買這麼好的房子?”
“蘇惟惟啊蘇惟惟,你還想騙我?你真以為我不知道你找到你娘家人了?”劉玉梅越說越得意,“要不是蘇媛媛告訴我,我都不知道你竟然發達了。”
“蘇媛媛告訴你們的?”蘇惟惟冷皺眉頭,當初她以為蘇媛媛已經得到了教訓,畢竟孫紅英都被抓了,蘇媛媛挺著大肚子能翻出什麼浪來?她也就沒把心思放在蘇媛媛身上,誰知對方竟然還敢來惹她?真當她好欺負的?她眯著眼聲音冷冷的,“蘇媛媛現在怎麼樣了?”
劉玉梅嗤笑:“能怎麼樣?反正日子過得沒你好唄,大著肚子婆家都沒有,雖然在學校教書,人也轉正了,可一個女人沒結婚就有了孩子,真是沒羞沒臊,沒臉沒皮的!我要是她,不如一頭撞死算了!”
蘇惟惟眉頭緊搜,抓住了關鍵信息,蘇媛媛竟然回學校了,還轉正了?是呢,她都忘了來城裡之前蘇媛媛在學校裡教書,雖然葉家已經讓蘇媛媛在城裡無法立足,卻都沒想到蘇媛媛竟然還有臉回學校,是她太好欺負了,才會讓蘇媛媛忘了她的手段。
見蘇惟惟不說話,劉玉梅以為她被自己抓住了把柄,怕了,當下更得意,要往大門裡鑽。
劉玉梅穿的實在太破了,以至於隔壁的鄰居都以為是哪來的要飯的,他們拿了糧食過來一問才知道這些人竟然是蘇惟惟的公婆!
劉玉梅一見人多,就擦著眼淚哭道:
“鄉下的日子不好過啊,我們窮的連件衣服都舍不得穿,辛辛苦苦把這幫孩子拉扯大,結果呢,他們翻臉不認人,自己在城裡吃香的喝辣的,卻對我們不管不顧,你們說,哪裡有這樣的道理!”
一時間大家看蘇惟惟的眼神複雜了許多,蘇惟惟穿著最新款最時髦的大衣,燙著港風的卷發,渾身上下透著精致,一看就是有錢人家的太太,反觀劉玉梅,身上的補丁有臉盆大,臉臟兮兮的像是很多天沒洗了,頭發亂糟糟的也不知有沒有虱子,鞋子還露了腳趾頭。
你說這當兒媳婦的再厲害霸道,也不能讓公婆窮到這個地步,窮到沒飯吃啊!看他們穿的,簡直比要飯的還不如,虧蘇惟惟自己住大彆墅,竟然讓公婆過那種日子。
路人譴責的目光讓謝振江更有底氣了,他挺著腰板數落道:
“蘇惟惟,你還不趕緊把咱爹咱娘帶進去,弄點好吃的給他們吃!什麼雞腿啊豬肉啊牛肉啊,統統拿出來!也彆藏著掖著了,你說你,太沒眼力見了,咱爹娘餓成這樣,你也不知道眼頭活點。”
蘇惟惟眉頭緊皺站在門口,一旁的鄰居們勸道:“惟惟啊,不管因為什麼,這到底是你公公婆婆啊。”
“就是,老人家過得不好,你這臉上也沒光,做人不能太顧著自己。”
“我看你婆婆是個可憐人,你好歹照顧著一點。”
“你看老人家身上的衣服,都破成那樣了,一開始我還以為是哪來的要飯的呢。”
說完,謝振江扶著劉玉梅梁富貴,邊走邊笑:“爹娘你們看,這彆墅好吧?這種大彆墅有花園有廁所,住起來可舒服了,以後你們儘管放心住在這,早上就到花園裡溜達溜達,等蘇惟惟飯做好了你們去吃飯,吃完飯帶孩子四下轉轉,去公園裡散散步,晚上去學校接接孫子,人家城裡的老頭老太太都過這種日子!你們儘管放心,蘇惟惟要是敢不管你們,我就去告她拋棄老人!”
謝振江還問:“你們對這環境滿意不?不滿意叫敏英再給你們買好的!”
“滿意!滿意!就是吧……”劉玉梅有些嫌棄這院子太空了,“這麼大地方都種花實在浪費了,我看啊就該蓋個豬圈,養一窩豬,再搞個雞圈養點雞拿去賣錢,這麼大空地,還能蓋個草鍋,要我說這城裡什麼都好,就是生活不方便,但也還行,改造改造就好,我不嫌棄。”
蘇惟惟冷冷盯著他們,謝振江真敢問,劉玉梅也真敢答!這倆人真把這裡當自己家了?真以為她蘇惟惟是好欺負的?還是說日子過得太舒坦,早就忘了她蘇惟惟的手段?蘇惟惟挑挑眉,也沒說話。
他們正要推門進來,那門卻忽然間被人從裡麵關上,蘇惟惟似笑非笑道:
“抱歉,我不認識你們!”
這話一出,劉玉梅傻眼了,“不認識?蘇惟惟你又耍什麼花樣?我是你娘你不認識我?”
梁富貴也急了,“我是你爹,是鶴鳴的親爸!是琤琤的親爺爺啊!”
“是嗎?”蘇惟惟聳聳肩,一臉為難。
劉玉梅見她這樣,又嚎上了:“大家快來看看!這是準備翻臉不認人了!連門都不讓我們進,這還是人嗎?”
周圍有鄰居勸,“惟惟啊,雖然現在不是舊社會,可要是鬨大了也難看!”
蘇惟惟長歎一聲,不免一臉哀怨地瞅著劉玉梅,“大家有所不知,不是我不想讓他們進來,隻是這劉玉梅並不是我親婆婆,她的兒子謝振江也不是我老公的親哥哥,而這個謝振江以前在農村時非禮過同村寡婦,你們說現在就我一個人在家,我不能不防著點,否則真要發生點什麼可怎麼辦?”
大家一聽,頓時想的深了,彆說不是親的,就是親的又怎樣?這種非禮女人的登徒子在哪都是下流貨色!再看蘇惟惟,漂亮明豔,氣質出眾,那謝振江要是真犯渾,蘇惟惟想跑都跑不了!
謝振江和江桃慌了,尤其謝振江臊紅了臉,“你胡說什麼呢!我什麼時候……”
“當初你通奸被人捉奸,這事全村人都知道,你這種男人,所有女人見到你都該繞道,我做的不過是一個正常女人都會做的事,”蘇惟惟冷笑道,“我看,就勞您各位在外麵等等,等我男人回來我再放門讓你們進來。”
蘇惟惟這話說的有理有據,再看謝振江那人神色輕浮,一看就是個二流子,蘇惟惟為了保護自己,這麼做也無可厚非。
於是,蘇惟惟就這樣把人關在了大門外,任他們怎麼叫喚都不理會。
他們一開始還能忍耐,可到了午飯時,家家戶戶飄著飯香味,幾人餓得直流口水,偏偏買車票花掉了他們所有積蓄,原以為來城裡就能過好日子,誰知蘇惟惟給他們這種下馬威!他們氣得臉發青,孩子也餓得嗷嗷大哭,劉玉梅氣得咬牙直罵,罵的整條街都聽到了,可蘇惟惟就是不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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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傍晚,梁敏英梁明蘇走到門口時就發現家門口坐著幾個人。
梁敏英拉了拉梁明蘇,“你說是不是乞丐?怎麼這麼多乞丐坐在咱家門口?”
梁明蘇皺眉,雖然人有同情心是好事,可她沒忘記前段時間的新聞,有女人被流浪漢強了,這事可得當心點,梁明蘇撿起一根棍子正要防偽,一回頭就對上梁富貴那雙熟悉的眼。
“爹?”梁明蘇眼都直了!
梁富貴看她手裡拎著鐵棍,氣罵:“怎麼?還準備打你親爹!”
“我我我……”梁明蘇趕緊扔了鐵棍。
梁富貴餓了一天,哭哭啼啼地訴說著蘇惟惟的不是,劉玉梅也跟著罵,罵到梁明蘇臉色發青。
“夠了!彆說了,我嫂子還輪不到你們評頭論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