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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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聲漸漸滾到天那一頭, 陸懷瑾也從震驚中抽離出來。

他想再看一眼確認一下, 然而眼前的行行卻像被太陽照耀的薄霧一樣,逐漸變成了半透明狀,漸漸消失, 最後隻剩下一個沾了鉛灰和顏料創可貼輕輕掉在地上。

“吧嗒”一聲,像是落進了誰的心裡。

陸懷瑾彎下腰撿起那個創可貼, 緊緊地攥在手裡。

行行。

“陸懷瑾?”

熟悉的聲音突然又一次鑽入這段記憶中。

這次陸懷瑾猛地再抬頭, 看到的是不再是年輕的行行。

徐行拍著他的肩膀,額發和肩膀上有一些水珠,目光關切:“你怎麼坐門口?”

“行行?”剛睡醒的陸懷瑾有些迷迷糊糊的, 陸憨憨屬性暴露無遺。

“是我啊?不是我還是誰啊?”看他渾身都濕透了, 又可憐巴巴地坐在門口, 徐行心裡忍不住泛酸, “趕快起來趕快起來,跟我進屋裡去。”

這話和夢裡那句話重疊在一起, 陸懷瑾猛地睜大了眼,緊緊拉住徐行的手:“行行,創可貼!”

“什麼創可貼?你受傷了嗎?”徐行摁開了指紋鎖, 拉著他到了屋內。

陸懷瑾朝掌心裡一看, 並沒有那個創可貼。

徐行火急火燎地給他拿了個毛巾擦頭發, 又掰著他腦袋看傷口,還好沒有被感染, 這才鬆了口氣, 但一股自責感還是從心底鑽出。

“行行。”陸懷瑾目光一錯不錯地看著徐行, “我想起那個人是誰了?”

徐行愣了一愣。

他在回來的路上想了很久關於今天這件事,也想好怎麼開口了,萬萬沒想到的,最後是陸懷瑾先提起了這件事。

猶豫了一下,他還是問:“是…誰啊?”

“是行行!”

陸懷瑾說著,張開雙臂猛地抱住了徐行的腰,臉貼在他的胸前:“我想起來的那個人就是行行,是小一點的行行。”

小一點的行行?

徐行不明所以。

“我想起來我之前去小區等你,然後還有……”陸懷瑾仔細回憶著剛才的夢境,然而一想到那一段又一段回憶,頭就痛得不行。

“彆想了。”徐行輕輕幫他揉著腦袋。

在小區等自己這種事太籠統了,誰知道是等上學還是等放學,又或者是今天等自己回來,要不然怎麼渾身都淋透了。

徐行垂眸,陸懷瑾腦袋上那塊傷口上已經長出了不少短短的頭發,摸起來十分紮手。

他在心裡歎了口氣,應該就是想到之前的事情了吧,能慢慢想起來也算是好事。

因為陸懷瑾今天淋了雨,怕他再感冒生病,徐行早早就催促他去睡覺。又看著他把藥吃了,自己去書房收拾爛攤子。

奶油粘得到處都是,風乾後十分難以打理,徐行收拾了一會兒後就煩了,索性坐在地上。

目光被那個從陸懷瑾辦公室帶來的本子吸引。

十分老舊的密碼鎖,徐行一連試了好幾個密碼,從陸懷瑾的生日到湯黎的生日,再到杜卜亞上市的日子,哪個都不行。

“不會是我的生日吧。”

他自言自語地輸入四個數字,結果“哢嗒”一聲,鎖開了。

徐行愣了一下,忐忑地翻開封皮,隻見扉頁姓名欄上寫著“徐行”二字。

……怪不得密碼是我自己的生日

本子應該是小學時買的,因為前幾頁日記上的鉛筆字跡十分青澀稚嫩,還有錯彆字,日期也是小學一年級的。

“2003年9月8日,天氣:陰。

今天不高興,都怪陸壞?上課給我傳紙條,害的我背語文老師罰抄他的名字100變,他也抄我的,但是他的名字太不好寫了,我氣死了,我今天作業都寫不完了,媽媽也笑我,我不想活了,我想自|殺……”

紙上還有星星點點淚痕,能看出那時候小徐行的內心有多崩潰。

雖然是幸災樂禍自己,但徐行還是笑出了聲。

“陸壞?”這三字應該是陸懷瑾,瑾字太複雜了,那時年幼的自己的確不會寫。至於懷寫成壞,沒毛病,這臭小子從小壞到大。

他這名字是真的很複雜,徐行瞎胡思考著,好像自己第一次寫他名字時,三個字全都寫錯了,陸懷瑾說過Louis第一次也寫錯了。

等等我想他乾嘛。

小熊皺眉,帶著日記本走出書房,打算明天叫個家政來收拾。

入夜後,窗外秋雨打在窗台上,淅淅瀝瀝的十分助眠,但徐行睡不著,下午是被覃予開導了一番,但是這會兒忍不住又開始多想。

算了,他咬咬牙,再惡心自己一回吧。

他爬起來坐在床邊,從筆筒裡抽出一支筆,在日記本上寫著些什麼。

“陸懷瑾和Louis二三事。”

“1.白T恤,創可貼,鉛灰和顏料。”

“2.寫錯陸懷瑾的名字。”

徐行抬筆撇嘴,字都不會寫,丟死人了!

“3.陸懷瑾衣服上被潑了飯。”

怎麼連個飯碗都端不住,小腦萎縮了嗎?

“4.去看星星看月亮。”

外國的月亮比較圓?怎麼不去再聊聊詩詞歌賦?嘖!

“5.偷陸懷瑾的糖吃。”

自己沒錢買糖嗎???

本意是視死如歸,結果越寫越生氣,忍不住把Louis給罵了個狗血淋頭,殊不知到底是在罵誰。

看到桌上的茶葉糖罐,小熊氣呼呼地剝了好幾個糖塞進嘴裡,實力演繹了什麼叫“偷陸懷瑾的糖吃”。

我要把你的糖全吃光!等你恢複後就發現糖沒了就哭去吧!

“行行。”一聲輕喚打斷思路。

陸懷瑾將門推開一條小縫,抱著枕頭眼巴巴地看他:“我頭疼,睡不著。”

徐行繃著一張小臉看著他又一次自覺地躺在自己的床上,枕在自己的枕頭上,不這次徐行倒是沒趕他走。

猶豫了一下,徐行也爬到了床上,側躺著看陸懷瑾。

陸懷瑾也睜著眼看他。

兩人互相對視了一會兒,陸懷瑾突然坐了起來,朝徐行伸出手。徐行感覺腰被人一攬,反應過來時,已經被拉進懷裡,看不到陸懷瑾的臉,隻能看到他的胸膛,一顆心臟在灰色的睡衣下一起一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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