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燙的咖啡灑在衣服和裸露的手臂上,徐行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啊對不起哥哥,我,我不是故意的。”小女孩不過三四歲,但是說話十分利索。
“沒事沒事。”徐行皺著眉搖搖頭,隻覺自己倒黴。
車上沒衣服,隻能等會兒到了杜卜亞托鄭集娜隨便找件偏中性一點的樣品給自己穿穿,而咖啡隻能再買兩杯了。
“蓉蓉。”一道沉穩的男聲走入耳內,十分好聽。
徐行忍不住望了一眼。
一名身高一米八多的男人像棵鬆柏那樣立在門口,衣著清爽簡單難掩好身材,麵相上起來有三十多歲,眼睛是非常漂亮的桃花眼,但手臂間搭了一件粉色蕾絲的小外套,家長般的成熟和穩重將某件風情萬種壓製得死死的。
“爸爸。”名為蓉蓉的小女孩急急忙忙走到他身邊,指著徐行,“我把那個大哥哥的衣服弄臟了。”
男人看向徐行,主動道歉:“抱歉,我女兒給您惹麻煩了。”
徐行向來對彬彬有禮的人很有好感,再加上也不好和小姑娘置氣,搖搖頭:“沒關係的,我再買兩杯就是了。”
對方注意到徐行被弄臟的衣服,伸手遞過去一個紙袋,不疾不徐道:“恰巧買了新的T恤,您可以換上。”
“啊不用了。”徐行擺了擺手,咖啡液隨著動作從袖口處飛濺,不住往下滴著。
算了……
“謝謝了。”左右自己的衣服也不便宜,就拿這件衣服當賠禮吧。
遞過來時,徐行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
從廁所走出來後,他本以為那對父女已經走了,沒想到對方還在,還幫自己買了兩杯咖啡。
對方簡單打量他一眼,點頭致意,將咖啡遞給他就走了。
兩杯咖啡正是鄭集娜和他要的美式和拿鐵,連不一樣的甜度冰度也對上了號,紙托上還有一個小小的笑臉,看得人的心情也跟著一起微笑。
“啊還有這事啊?”
鄭集娜聽說他這個小插曲,瞅他衣服:“我看看這什麼衣服。”
沒牌子也沒標簽,剪裁精良,料子十分舒服款式也很簡單,但莫名襯得人一股子貴氣。
“嘖你可虧了。”她咂舌兩聲,“你那件衣裳得好幾千吧。”
“千金難買我順意啊。”徐行低頭抿咖啡,手指摩挲著紙托上的小笑臉,“你不知道前陣子我帶陸懷瑾帶的有多難受,就差跟他後麵擦屁|股了。真的,娜姐你以後要是遇到這種能把大事小事都給你處理得服服帖帖的人,就嫁了吧。”
“呸。”鄭集娜說,“搞錢不快樂嗎?”
“娜姐,儷斯汀那邊的人來了。”小助理走過來遞給鄭集娜兩份文件,“會議將在10分鐘後開始。”
“好。”鄭集娜順手將其中一份文件給徐行,“不用全看完,大致了解一下到時候裝裝樣子就好。”
粗略翻看,條條框框看不懂,隻能去看上麵的設計圖。
看著看著就覺得有點眼熟。
這不就是自己身上這件???
難道說剛剛那個男人是儷斯汀派來的代表?不應該啊,誰來談生意還帶閨女啊?但是這件衣服。
懵逼中,徐行跟著鄭集娜去開會了。
果不其然,長桌對麵坐著剛剛咕巴克遇到的那名男子。
對方看到徐行後也詫異了半分,點點頭,很快進入工作狀態。
本以為隻是普通高層來對接項目,沒想到竟然是儷斯汀的CEO閆格親自來。
因為衣服穿在徐行身上,會議期間,徐行隻好站在眾人麵前,伸著胳膊,全方位360°地展示這間衣服,怪丟人的。
不過還好專業的人對上專業的人,事半功倍,會議隻花了預計一半的時間就結束了。但商榷的事還沒有結論,雙方法務就某些條例存疑,私下再議。
閆格的女兒閻蓉蓉的確跟來了,就坐在一個小會議室裡,安安靜靜地看動畫片,不吵也不鬨,見爸爸出來了忙迎上去。
“啊大哥哥。”她也看到了徐行。
徐行在口袋裡摸索了一會兒,掏出一個大白兔奶糖給她。
閆格摸摸女兒的腦袋,說:“還不快說謝謝。”
徐行點頭應下小姑娘的好意,對閆格說:“沒想到您居然是閆總。”
閆格難得笑了一下,並沒有說什麼。
“對了閆總。”徐行扯了扯身上的衣服,“您方便留個聯係方式嗎,您助理的就可以,這件衣服我乾洗過後會還給您。”
“不必了。”閆格說。
那雙藍色的眼睛低垂著,快速眨了一下,眼睫翻飛著抬起,看向自己,像天空也像海洋。
“你穿著很漂亮。”但他還是拿出了自己的手機。
徐行抿抿唇,不知道怎麼應下這句誇獎的話,還是添加了閆格的好友。
離開杜卜亞大樓後,閆格帶著女兒去吃了肯德咕。
閻蓉蓉拿著漢堡,含糊不清地說:“剛剛那個哥哥,好好看哦。”
“是嗎?”閆格問,“小白哥哥不好看嗎?”
“不好。”閻蓉蓉老神在在地搖頭,“他脾氣太差了。”
閆格難得笑了笑,擦去女兒嘴角的麵包屑,眼角餘光瞥著手機,若有所思。
鄭集娜看著徐行身上這件衣服,伸手撚了撚料子,說:“這人都有閨女了,你還讓我嫁啊?”
徐行:“我就跟你舉個例子,又不讓你嫁他。”
“我偷偷跟你說啊。”女人的八卦勁上來,鄭集娜湊到徐行耳邊小聲說,“儷斯汀是閆總是和他老婆白手起家乾起來的,兩人厲害得很,不過閆夫人在三年前難產去世了,留下閆格和閨女相依為命。”
徐行隻當個八卦聽了聽,沒做評價,離開後直接驅車去了節目組,今天有他的拍攝任務。
坐在房間裡打設計稿時,衣服上的香味一直縈繞在心間,讓他有些無法集中精神,一下午了還沒畫出稿子,著實心煩意亂。
“嘖。”
他索性站了起來,隨便扯了塊步哢嚓哢嚓幾聲,打開縫紉機沒幾下給自己做了件T恤,還在胸口處畫了隻簡單的小黃雞,換上後,心情這才平複。
他聞了聞那件閆格送給他的衣服,皺著眉將之放回紙袋裡。
天黑,收工回家。
陸懷瑾今天一個人在家睡了一整天,徐行到家時他腦袋上呆毛已經翹得壓不住了。
“啊行行。”他揉揉眼站在門口,伸手去抱徐行,跟個小孩一樣,“你回來啦。”
徐行伸手摸摸他的腦袋,心裡盤算著吃點什麼。
陸懷瑾睡得迷瞪,宛如一條大狗一樣抱著徐行,鼻子還輕嗅幾下,聞著他身上的味道。
突然,一股香味鑽入他鼻內。
這味道他依稀記得在哪裡聞到過,但又記不起來了,唯一能確定的是,他不喜歡這個味道。
瞌睡一掃而空,他抬起頭:“行行。”
“怎麼了?”
隻見陸懷瑾扯著自己的衣服,一臉顏嚴肅地說:“你身上有彆人的香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