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暗香迷離(1 / 2)

“阿暖,有時候寧可多一個美好的想象在腦子裡,也不要一個殘酷的現實,想象總是美好的。”蘇眠含笑道。

薑暖卻搖頭:“我始終覺得,人是活在現實裡的,總有一天現實會被揭開,那時候就會覺得好像所有一切都在欺騙你,幻滅了,人會受到更大的打擊,我寧願活得清醒一點,就算是殘酷的清醒。”

蘇眠若有所思的看著她:“我敬你一杯!”

薑暖一笑:“蘇眠,我們今天不醉不歸!”

酒坊裡薑暖喝得不亦樂乎,早就把答應月兒早些回花府的事忘地一乾二淨了,月兒在房間裡坐立不安,踮起腳在門口看著,始終望不見一個人影。

此時月樓居門外,花元山負手而立,神色間有幾絲迷惘。

此時方才嫋繞的琴聲戛然而止,卻似乎把他帶回了許久以前的一個初春夜晚……

月色澄淨,柔媚如洗。

院中枝影扶蘇,暗香迷離。

“懷兒,你看這幅字如何?”年輕男子愉悅的聲音劃破春夜柔和的靜謐。

旁邊研磨的粉衣女子側過身來,口中念道:“靜以修身,儉以養德。筆力倒是雄渾,隻可惜著力太過,鋒芒畢露,劍拔弩張了些,這是誰的字?”

男子默默點了頭,笑著道:“你猜?”

女子略略皺眉,眉心的朱砂紅痣暗動:“大少爺怕是寫不出這樣的字來,三少爺內斂一向不外露,應該也不是,難道是蘇眠公子嗎?”

男子眼中透過一絲讚許:“蘇眠的抱負都藏在這字裡了。”

女子輕輕一笑:“那三少爺呢?”

“我?我有何抱負?”

女子道:“三少爺的抱負彆人不知,難道懷月也不知嗎,蘇公子明日就要離開蘇州了,我們去送他嗎?”

男子歎了一口氣:“送與不送都是一樣,他與我,又豈是三兩句話便能說得儘的?隻害怕他日相見便不再是這般把酒暢言,兵刃相交也未可知啊!懷兒,但願我和他的情誼永不會變。”

女子撫慰似的握住男子的手:“三少爺,蘇公子會明白你的用心。”

男子將她輕輕攬入懷中:“懷兒,給我彈一首曲子吧,好久沒有聽你彈琴了。”

此時女子點點頭,含笑在琴後落座,纖指一撥,嫋音回旋。

暗夜寒風吹拂,花元山打了個寒戰,微微回了神,暗暗嘲笑自己怎麼在這時候憶起往事。月兒慌慌忙忙從屋子裡跑出來,見是花元山嚇得立馬跪下:“二少爺。”

“剛才是誰在彈琴?”

月兒咬咬唇:“是……是……”

花元山看著她:“花櫻格格呢?”

“花櫻格格已經……已經睡下了。”

“哦?那彈琴的是你?”花元山雙目炯炯落在月兒身上。

月兒的身子有輕輕的戰栗,生怕被花元山看出破綻。

“是,奴婢……奴婢亂彈的。”

花元山按下眉間的疑惑:“你站起來說話。”

月兒戰戰兢兢起身,臉垂得低低的。

“把臉抬起來。”

“奴婢生得醜陋,怕嚇著二公子。”

花元山皺了皺眉:“讓你抬頭你就抬頭。”

月兒抬眼對上花元山疑惑的眸子,被他湛湛的神色一駭,又急急低下頭去。

“你說你是剛進府的丫鬟?”

“這個月才進府的。”

“為什麼要進花府做丫鬟?你的父母呢?家人呢?你琴彈得這樣好,至少也有十幾年的功力,是大家閨秀還是琴藝坊裡長大的?”

此時月兒啞然,嘴唇都快咬出血來了。

她就知道,在他的麵前她永遠是無所遁形的。

“說話!”花元山的聲音陡然嚴厲。廣告

“回三少爺,月兒的家事不方便透露給外人,進花府做丫鬟是無奈之舉,有不得已的苦衷,請二少爺不要多問了。”

“你有不得已的苦衷?”花元山默默念著這句話,歎了一口氣,神色和緩了些:“今年多大了?”

“二十。”

花元山的眸光鎖在月兒身上,除了那張低垂的臉,其他的一切,仿佛是懷月重新複活在他麵前一樣。

特彆是剛才的琴聲,明明嫋嫋餘音皆是懷月的風韻,難道這世上真有如此相像的兩個人?

他低吟著:“月兒,你為什麼叫月兒?”

“月兒的名字是父母起的,窮人家的兒女名字都是亂喊的,有什麼道理可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