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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都有東西二市,東市附近,分布著皇宮彆院,國子監,司農寺等機構,達官顯貴也幾乎都居住在此。
而西市,可以說是平民區,這裡的商品種類是大都最多的,並且流通速度快,可以常見到外國的往來商人。
金美樓,在西市的正街,八月開始,它門口的花牌換成了《嫦娥奔月》,巨幅的貌美嫦娥仙子,遠遠就能看見。
這位仙子的麵容,則是當今最紅的花旦,容三娘。
溫言和秦墨為合了八字後,親事定在了明年的九月初二。
之前輸了馬球賽,溫言回家又遭了打,實在沒心情請大夥兒吃飯,於是把日子往後延遲了。
如今她和秦墨為已經定親,正好請客告訴他們這個消息。
今日,溫言著淺色窄袖襦衫,花草紋高腰紫裙,發髻雖梳得簡單,但也戴了兩支步搖,耳上垂著趣味的金絲穗球耳環。
秦墨為則是一身紫衣,襯得他風流倜儻,意氣風發,手裡拿著溫言不高興披的披帛,她嫌整理麻煩。
當她和秦墨跨進金美樓時,酒壺仔眼亮立即迎上去帶路,紫色,隻有富裕權貴才穿得起的顏色,一般官家,也穿戴不起。
酒壺仔,頭戴黑色頭巾,灰色布衣,年歲一般都不會超過十六。
他們將來有機會拜到大廚下做弟子,也是普通人家極好的出路。
“鬆開手,被他們看見多難為情。”
走向二樓雅間,溫言要甩開秦墨為一直牽著的手,卻是被緊抓,
“你是我未婚妻,他們瞧見就瞧見。”
“你以前也沒這麼無賴啊。”
溫言抽不出手,嗔他。
“哇,牽個手就是無賴,那我親你得成什麼了。”
秦墨為故作要去親,溫言輕拍他手臂,
“噯,正經些。”
兩人的打鬨,隨著酒壺仔移開雅間房門而停下,秦墨為鬆開了手,隻拿著披帛與溫言一同進入。
沒過多久,一片哀嚎聲響起,門口守房的另一個酒壺仔湊近細聽,聽無事叫喚,他就又守在門口。
酒席間,秦墨為被輪流灌酒,他居然先下手為強,他們這一群人裡,有不少暗戳戳喜歡溫言。
她是脾性烈了些,可她長得好看啊,誰曉得,秦墨為這家夥居然已經和溫言定親了。
少年人,愛慕心倒也不全看家世,在這席間,也有幾個比肩秦家的。
他們一群人,因為馬球而結交,接著常年廝混在一起,變成了一個小圈子。
其中,地位最高的還要屬世子爺沈衍。
他爹是女帝的胞弟,特例無藩地在朝中任職,一般王爺去藩地,幾乎都是去開荒的,一去就是與景國的榮華富貴斷了緣。
沈衍唉聲歎氣,倒不是他失意,溫言並不是他喜歡的款,實在是家裡催婚催他的緊,他很想找個應付下家裡,原本,溫言也是個可以湊合的對象。
眼瞧著秦墨為被灌的暈乎乎,溫言發威擋酒,瞪著故意來鬨酒的,
“你們不許再灌了,墨為醉了我還得送他回去。”
美人發話了,大夥兒也就鬨一鬨,失意的心自然不會在人前流露,都收手饒過了秦墨為。
沈衍瞧秦墨為笑得像隻醉狐狸似的,不禁想溫言這憨憨,以後肯定被吃死。
不是誰都像溫言是獨苗,集父母愛一身,養成了跋扈卻也心性簡單,他們的家裡,都是有兄弟姐妹虎視眈眈。
心計,無需教就會。
哎,這憨憨怎麼就被秦狐狸叼走了,否則他也能開府獨立出去享受自由。
溫言今日定下的是一桌般若素席,最早出自一位僧尼之手,也不知怎麼流傳到金美樓的。
吃慣了山珍海味的權貴子弟,皆被這名好色好味好的素珍席征服,其中一道“煮白玉”尤其投沈衍所好。
一碗白粥裡,有切得極薄的冬筍片,不知熬了多久,甘香與粥渾然一體,沈衍把粥在舌頭上留了一會兒,沒嘗出來裡頭另外的味。
於是他向酒壺仔打聽這煮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