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衍心情不爽的拉著臉,語氣頗為不善。
很快,那一桌子人端著餐盤走了,能這麼明目張膽搶桌子的人,他們惹不起。
囂張霸道的行為,引來了側目,但等看到秦墨為支使兩個同學給他們端飯後,便不再多看。
溫言和沈衍看著很陌生,但秦墨為,都認識他。
溫言打開食盒,裡頭隻有簡單的素餡餅,涼菜,肉脯,一勺紅栗飯,以及兩顆蜜棗。
齋樓要給所有的學子提供飯食,全部都是提前備好的。
冷涼涼的飯食,溫言吃不下,筷子戳啊戳,
“墨為,你每天午膳就吃這個?”
“阿翁不準府裡人給我送飯,要我吃點苦。”
秦墨為其實也咽得艱難。
沈衍苦著臉,他比溫言還挑食,打開食盒就喪失了胃口,皇親國戚的他,那裡見過這種寒酸食物。
秦墨為把肉脯撕下,放到唯一的熱湯中浸泡,溫言嘗了一口,勉強的吃了下去。
申時三刻下了學,秦墨為因為今日家中有客,要先回去,隻能和溫言抱彆,被他們兩個膩歪到的沈衍扯開秦墨為,
“行了差不多得了,墨為你以後有的是時間抱,本世子要餓死了,溫言我們快走。”
秦墨為笑罵了沈衍一句,然後轉頭囑咐溫言,
“接下來幾日你恐怕還得來上學,功課我給你做好,要早些來記住。”
溫言點頭應下,然後在沈衍的催促下,騎馬朝著金美樓奔去。
秦墨為看著溫言遠去的身影,心下對傅明庭並沒有太多反感,至少,以後他可以經常看見溫言。
一路狂奔的溫言和沈衍,穿越過鬨市時並沒有降下速度,走卒攤販行人都被驚到快速躲避,然後在他們背後破口大罵。
就溫言和沈衍兩人,無需雅間,直接坐在了廳堂裡,一口氣點了許多道菜,沈衍心念那道白粥,於是也添上。
他們兩個國子監的學子服,在廳堂裡甚是紮眼。
等滿滿當當的一桌豐盛食擺出來後,幾乎一天沒吃東西的溫言和沈衍,筷子動的快。
並不是家中無吃食,而是不想等到正餐時間。
但兩人的食量是有定數的,餓過頭把菜點多了,一桌子的豐食,好幾道都沒動。
沈衍品完粥,招來酒壺仔問,
“今日煮這道粥的張姑娘在不在?”
酒壺仔肯定點頭,
“今晚有客人要做壽,點了張姑娘做壽席。”
“那好,我要見她。”
“好嘞。”
酒壺仔去後廚請人出來。
張儀麥出來時,見到浪費的一桌食物,眉心微微顰蹙。
沈衍打量了她一番,很少會有年輕姑娘願意待在後廚,畢竟,這是個力氣活,沒點臂力,顛不起鍋。
沈衍向她討教煮白玉這道粥的門道。
張儀麥有些意外他是為了這道粥把她叫出來,也沒什麼不可說的,這道粥考驗的是火候功夫,就是知道配料也做不出一樣的味道。
站著的張儀麥,說完局促的雙手在圍裙上搓手,
“公子,後廚還有些事,我可以走了嗎?”
來這裡的非富即貴,張儀麥得罪不起,就是心裡討厭他們浪費食物的行為,語氣神態也不露半分。
溫言原在看台上戲,聽到她要走,開口叫住她,
“等等,三天後早晨這道煮白玉送到溫伯府來。”
“溫言,你沒事吧,來這裡吃不是更好?”
沈衍奇怪,
“給個朋友嘗嘗。”
溫言不想讓沈衍恥笑,以前她一口一個落魄戶,現在她巴巴去看他叫表哥,隻說是朋友。
聽她這麼說,沈衍也不再往下問,他們關係並沒有到可以談隱私的份上。
“哎,奴家記下了。”
張儀麥應下後就離開了,等回到後廚,她才鬆了口氣露出微笑,她實在不擅長與人打交道,還是不用說話的後廚輕鬆。
旬假,每隔十天休一天,這日,溫言帶著“煮白玉”坐馬車去了應天書院。
放假,蘇沉一次也沒回來過,聽母親話要舍得前期投入的溫言,犧牲自己的休假時間,天都未亮,早早起去看他。
在馬車裡補了覺的溫言,下車後神清氣爽,玉塵在門口等候,見到溫府馬車,上前來給她帶路,
“有東西給表哥,玉塵你去後頭拿上。”
玉塵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太陽打從西邊出來了,表小姐不僅叫表哥,還帶了東西。
溫言見玉塵輕鬆拿起了加碳的食盒,心想,原來他也是練家子。
應天書院的學子舍房,有單人院,有雙人間,也有多人合鋪間,考慮到了學生家境的不同,提供不同選擇。
蘇沉的住所,在單人的梅院,有小庭院與周遭隔開。
也隻有在旬假的時候,書院會開放外來人探望自家的孩子,送些衣被什麼的。
溫言跟著玉塵走了小徑,一路沒遇到多少人,風景倒是幽美,在穿過一片竹林後,進入了梅院。
玉塵去拿碗筷,溫言直接推門進了蘇沉的房門,
“有沒有搞錯,我早早起來沒得睡,你在這裡睡得香!”
天氣已漸寒,窩在床上正是溫暖舒服的時候,溫言見到蘇沉散著發,背後墊著軟墊,坐靠在床榻上翻看雜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