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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國官員的年假,自小年夜後放到年初八,共十五日。
溫言原本的計劃是,和蘇沉去外州遊玩幾日,放鬆一下心情。
但是他自半個月前去外頭出差就沒回來,也不知道去了哪裡,隻和她說會儘早回來。
蘇沉不在,溫言一個人也不想出去。
整個傅宅,就她最閒,傅明庭忙著人情往來,連帶她那份。
今年的年夜飯,溫言和沈棠打過招呼,中午她會去陪蕭羽蓁,晚上就不去宮中了。
如今她是恭親王府的人,去不去,其實關係不大。
她比較想和父母一起過年守歲。
大都的街市上,早已張燈結彩,充斥著對年到來的欣喜熱鬨,溫言騎馬穿過幾條街,來到了蘇宅,一進門就覺得冷冷清清,
“玉塵玉絮,你們搞什麼,大過年的,怎麼都不布置一下,一點氣氛都沒有。”
“表小姐,往年都如此,公子不喜。”
“他現在不在,聽我的,把家裡頭布置一下。”
“表小姐,公子怪罪下來怎麼辦。”
“那你馬上來通知我,我頂著。”
“好嘞!”
“對了,要是在年三十前回來,告訴他一起到溫府吃團圓飯,今年我不去宮裡。”
“是,表小姐。”
溫言對蘇沉上心,因為他值得,在她消失的那一年多,雖然他從來沒有說起過,但是司衣衛私底下告訴她,蘇沉從未放棄過找她,有好幾次接到消息,都親自出去找。
有些人,情深隱在麵下,不喜表達,但絕對值得愛。
溫言和戶部打過關照,不準扣留鎮撫司的福利,有她在,司衣衛們的日子好過起來,不僅俸祿按時發,節假沒有休息的可以領補償,並且馬匹兵刃全是最好的。
見蘇沉有時冰雪天裡都要出門,溫言讓少府監的造織局給鎮撫司造冬季衣,要從頭到尾一應俱全。
司衣衛的配套冬衣,厚實保暖,因為要行動方便,特彆貼身,練武的好身板全部被展現出來,許多未成親的,這個年都多了相親局。
司衣衛們穿亮紅色冬衣,腰佩□□,威風凜凜的成為了一道標誌。
鎮撫司的上屬部門,對此也隻能看著,報名去鎮撫司的人,一下子變多。
溫言在街上帶了一包山楂糕回傅宅,才進門,彩娥就告訴她,謝府有人來找她。
溫言換了身衣服,坐馬車去謝府,她到的時候,發現謝府今日宴客,她上門並不打眼。
有小廝等候著她,見到溫家馬車,上前迎她。
謝家,當之無愧名門中的名門,溫言跨門檻,都跨了許多道,穿著裙子,很不方便。
曲曲繞繞到了幽靜處,溫言坐在花廳等。
上次冷如柏沒說好,也沒說不好,隻讓她彆輕舉妄動。
溫言文官出身,對軍務不懂,得冷陽提示,她反應過來,軍需跟上才能變革,否則,說改回來就改回來。
外頭喧鬨聲偶有傳過來,溫言耐心的坐等,她眼睛看著牆上的一幅畫,心中卻是在想其他。
侍女添過三遍茶後,溫言讓她退下,不能再喝,否則會想去淨手。
她不急不躁的等著。
大都督謝雲,皇室宴的時候可以開玩笑,但在其他時間,他是溫言不能去得罪的人。
謝雲並沒有在外頭,而是在書房內練字,每隔一段時間就有人來告訴他,溫言在做什麼。
沈耀和他說見一見溫言,讓她以後批條子爽快些。
他同意見她,並且有些意外,溫言非常的靜沉,沒有多問,沒有行走,更沒有不耐,一點也不像之前吃飯時的咋呼。
他倒要看看,她能等到什麼時候。
在花廳等的溫言,眼瞧著天色暗下,她招來侍女,讓派人去通知傅宅,她會晚回。
侍女領命告退了。
溫言餓著肚子等到了亥時末,謝雲沾染著酒氣味來了,見到第一句就是,
“今日已晚,溫大人還是改日吧。”
溫言沒有糾纏,站著直視他,
“謝大人,告辭。”
溫言忍著一肚子氣離開了,麵上還要裝的若無其事。
謝雲看著她疾走的背影,嗬,這就沉不住氣了。
傅宅的燈都還亮著,溫言回去,對傅明庭大倒苦水,給她留著的夜宵,很快就吃完,還不夠,要再吃。
傅明庭製止她,讓等一等就會有飽腹感。
麵對謝雲,就是他態度如此,溫言也沒有辦法。
他見她了,但不想聽。
傅明庭和溫言去了書房,商議另尋辦法,溫言想要推改,最終目的還是想工部增設工商部。
農商不平衡的政策,已經無法滿足日益增長的經濟需求,甚至是發展需求。
軍改後,為滿足龐大軍需,就需要生產,當目前狀態無法滿足生產需求時,就要改動來滿足。
隔天的早晨,溫言坐在鏡前,烏黑茂盛的長發散在背後,鏡桌上,放著幾把大小不一的剪刀。
“剪吧。”
“小姐,真的要剪那麼短嗎?”
“剪。”
寒酥可惜的看著她,拗不過,拿起剪刀,開始細致得給她剪短發。
一縷一縷的長發落下,若說心中沒有觸動,肯定是假的,她自己先體驗這剪發,這樣才能有說服力。
溫言看著鏡中的自己,給自己打氣,不要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