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這麼著我也放心了,姨娘暫且使喚著她,咱們這莊上不比府裡規矩大,下人們也比府上多有不如,若是姨娘有什麼不如意的,儘管來找我,若是有人怠慢了姨娘和大少爺,我斷是饒不了他們的。”墨雲說罷,又閒話了兩句,便告辭離開了。
待墨雲離開後,周氏放心不下兒子,忙起身進了內室,璟軒聽到動靜,便索性睜開了眼睛,正對上周氏的雙眸。
“軒兒!”發現兒子醒過來的周氏不由得眼淚一下子奪眶而出,撲到床邊抱住兒子在懷裡,抽噎了起來。
而在看到周氏的那一瞬間,屬於這孩子本身那對於母親無法抑製的感情也讓璟軒不由得紅了眼眶,喃喃的喚了句“娘”,惹來周氏越發難以遏製的淚水。
一旁跟著進來的翠兒手足無措的站在那兒看著這母子抱頭痛哭,不知該說什麼好。
好半晌母子二人才止住了淚水,自打剛剛那句娘叫了出口,璟軒發覺,胸口似乎真的多了什麼,前生他父母早逝,跟在伯父家寄人籬下得長大,親情於他著實淡漠,周氏這濃厚的母愛便顯得更讓他無法拒絕了。
正此時,剛剛沾了淚水的臉頰不由得開始癢了起來,璟軒想起這身子病死的原因便是見喜,便知道這奇癢無比的滋味便是源自這病症了。
正此時,仿佛這滋味會傳染似的,先是臉上癢了起來,隨後全身都止不住蔓延了快來,最初璟軒還咬牙忍著,此時不由得眉頭都皺了起來,可他卻知道無論如何也抓不得,他這人最是容不得身上有本分瑕疵的,若因此留了疤他可是不能忍受的。
周氏看著兒子的表情,便知道他是又癢了起來,可她對此也毫無辦法:“好孩子,娘知道你難受得緊,都是娘的錯,疏忽大意才讓你遭了這番罪!”
正說著,剛剛站在地上手足無措的翠兒脆生生說道:“姨娘,少爺這是因為見喜身上氧得難受嗎?”
周氏此時才把注意力移到翠兒身上,見她說這話時,一雙大眼睛水汪汪的看不出有什麼其他的心思,這才點頭說道:“正是如此。”
“姨娘,秋天的時候我妹子也見了喜,當時也是身上癢得難受,我娘怕她抓壞了臉,把她手都捆住了,我妹子才一歲多大,難受又抓不得,整日哭得可憐,我哥哥在鄰村吳先生那裡上學,將這事說給了先生聽,吳先生知道了,便給了我娘一盒子藥膏,說是塗上去能止癢還不會留疤,果真好用得很,我那妹子如今臉上半點兒痕跡都看不出,姨娘不如也去向吳先生討些來用。”
翠兒把這些話說完,周氏忙追問道:“你既叫他吳先生,便可知他是個讀書人,哪裡會有這能治病的藥膏來,可不要信口胡說。”
翠兒連忙回道:“姨娘我說的是真的!吳先生不但是個讀書人,還通醫術呢!相鄰的幾個村子,誰家若是有人生了病去求了先生,先生沒有不來給診治的,不但不收出診的費用,若是能用山上采來的草藥醫治,先生更是連藥錢都不收,是個大好人!”
周氏聽到此不由得心動,再看著兒子因為難受皺起來的小臉,這三分心動瞬間變成了十分,讓翠兒去請墨雲來,當下便說了這事。
墨雲很爽快的便應了,遣人去鄰村請吳先生過府,很快去的人回來傳話,吳先生應了下了學便過來莊上。
璟軒此時想著再有兩個時辰便能止了癢,有了盼頭之後,這難受勁兒仿佛就緩解了些。
周氏也稍微放下了心,此時便笑著讓翠兒坐下,細細的問話,見她不過才七歲大,又是打小在莊子上和村子裡那些孩子瘋玩著長大的,言語一片爛漫不似作為,周氏心裡多了份滿意。
雖然這丫頭脾性還有些野,但總比那些看著規矩心裡麵卻過於伶俐的強百倍,若是那伶俐的,她還真不放心讓這樣的丫頭來服侍她的軒兒!
璟軒在一旁聽著母親遊刃有餘的很快便把這翠兒的底都套了出來,連帶著把這莊上下人們的勢力分布也打聽了七七八八,不由得心裡麵暗暗點頭,他這娘親果然是個妙人!
就這一問一答間,時間過得倒也快,外麵來人傳話說吳先生來了,周氏聞聲避到了屏風後麵,有個婆子引著那吳先生進了屋,周氏隔著屏風的空隙向外麵看去,待看到那吳先生的麵容,周氏不由得立時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