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見張文知出了車廂,王祈撇了撇嘴,瞧了眼在車廂裡閉著眼睛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的先生,到底還是規規矩矩的坐好,把聲音也壓低了些:“我剛剛說到哪兒了,對了,是怡然樓,那兒可是姑蘇城裡最有名氣的酒樓,聽說那兒的一頓飯,少說也要一百兩銀子,也不知道吃什麼菜這般貴!”
就這樣一路上說著話,待到了城門口的時候,王祈卻還是意猶未儘,吳先生卻是睜開了眼睛,見狀王祈立刻不敢再說下去了,給了璟軒一個“找機會再說”的眼神,王祈便也安分了下來。
璟軒笑而不語的在心中整理著從王祈東一言西一句的話中得到了消息,對姑蘇城裡的這些商家的狀況,以及那些世家裡的軼聞也都了解了個七七八八。
王祈的這些消息大多都來自於他在城中綢緞莊做掌櫃的哥哥,所知自然大多都是商家的事,至於這城裡那些根深蒂固的世家們的狀況,王祈所知也都隻限於被人嚼舌頭的趣聞這些流於表麵的事了。
璟軒心裡有些小小的遺憾,卻也倒還滿意,畢竟總比之前一無所知的好。
吳先生要去的善仁堂和王祈之兄王社做事的那錦綢坊俱在東大街上,所距不遠,吳先生便讓魏臻先把驢車趕到了善仁堂這邊,善仁堂的東家已經得了吳先生要過來的消息,已然吩咐了鋪子上的人,吳先生剛到,便有笑得一臉殷勤的夥計幫著魏臻把車弄到了善仁堂後院安置好。
吳先生帶著孩子們下車,叮囑了魏臻和張文知要好好照看璟軒,這才放心讓夥計送著孩子們去了隻隔了三間鋪子的錦綢坊。
暫且不提璟軒他們到了錦綢坊後的事,單說吳熙這邊,剛剛把孩子們送走,便見門外走來一個一襲白衫的中年人,見了吳先生不由得笑道:“可把你盼來了,你再不來,我鋪子裡的九製香附丸可是要斷貨了。”
“這世上可致這丸藥的大夫何其多,你這話說來,是要羞臊我的。”吳熙見了來人,眼裡不由得有些笑意。
來人正是這善仁堂的東家秦越,這位秦東家聽了吳熙話便道:“這話是不錯,但我爹的那方子尋常的大夫可做不來,這世上大抵隻有你能做到了。”
吳熙的醫術便是師承秦越的父親,當年秦越的父親在宮中任太醫院掌院,吳熙與秦越也是打小便相識的至交。
吳熙聽了這話不由得有些唏噓的道:“這些年你在這開藥鋪,也該留心些看有沒有天賦不錯的孩子,師傅的醫術,總也要傳下去才是。”
“這話說的不錯,我也的確留心瞧著,隻可惜談何容易,不單單要在醫術上和炮製藥材上有天賦,這品性也是要好的,這隻是前者便不那麼容易,更何況二者兼具。”秦越卻是歎息著搖頭。
吳熙知道秦越顧慮的有理,因此隻得勸道:“慢慢留心著,總會有的。”
閒話說了幾句,吳熙帶來的九製香附丸也俱被安置好了,秦越瞧著吳熙的氣色不錯,略頓了頓,這才道:“不知道你聽沒聽到消息,京中那忠平王府的老王爺歿了。”
“聽到了些消息,怎麼忽的提起了這件事?”因為周氏和璟軒的關係,吳熙自然是知道這件事的,隻是秦越和忠平王府素來毫無瓜葛,忽的說起這件事,倒讓吳熙有些不明所以。
“那你可知道如今這新任的忠平王爺是哪一位?”見吳熙神色如常,隻是略帶了些驚訝,秦越便知道,吳熙定然是不知道那件事的。
吳熙聽了這話果然很是不解:“左右不過是老王爺的兒子中的一個罷了,有什麼可驚訝的。”
因林如海對周氏刻意隱瞞了忠平王府繼承人的事,周氏當日也因為乍聞生父去世的消息而心神大震沒有追問,因此他們母子兩個都是不知道這件事,吳熙自然也無從得知了。
秦越不由得深深的看了吳熙一眼:“當日因擁立之功得以封王的異姓諸王,忠平王府是第一個被皇上拿來開到的,如今這王府,可不再是異姓王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