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的小廝態度十分恭敬,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如今他們也拿不準對方究竟是什麼人,總之能讓剛剛還大放厥詞的孫浩屁都不敢放,定然不是普通人。www.DU00.COm思及此,縱然心中依然惱火,璟軒等人很有默契的暫時壓住了火氣。
“既然如此,我等便卻之不恭了。”柳大公子揚聲說道,率先到了孫家的畫舫。
周圍瞧熱鬨的人看這邊已經歸於平靜,便紛紛收回了視線,蘇州河上又恢複了之前的喧鬨,絲竹歌舞之聲很快便又充斥了起來。
緊隨柳大公子之後,璟軒這邊的幾位公子紛紛上了對方的畫舫,璟軒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不知道為何,從剛剛還在知府公子的畫舫上層的酒席上開始,他便總覺得好似有人在盯著他似的,直到現在,這種感覺越發的強烈了。
隻是……璟軒左右瞧了瞧,這河上一艘艘畫舫燈火通明的,不似有人在窺視於他,難道真是他多心了?正想著,視線便對上了孫浩怨毒的眼光,璟軒心中冷哼一聲,眼神平靜的掠過了孫浩的臉,這種視若無睹的態度,不由得讓孫浩越發的惱火了。
喜怒這般的形於色,這孫浩,還差得遠!把剛剛心中那抹被人窺探的違和感拋到了一邊,璟軒定了定心神,來到了船艙之中。
靈官並知府公子畫舫上的青樓歌女等人自然留在了原先的畫舫中,靈官有些擔憂的看著璟軒,他也是把孫浩這眼神都收入了眼底,心悸於那樣怨毒的眼神,靈官努力把自己的身子藏到了對方看不見的死角。
孫浩並沒有看到靈官,在璟軒等人紛紛進了船艙後,便也一臉陰沉的進了船艙。孫家的這艘畫舫雖隻有一層,卻端的十分寬敞,船艙四周的窗子俱都敞開,垂下的用煙綾紗織作的紗簾隨著河上的微風越發的添了一層飄逸。
與之前那知府公子船裡一屋子的鶯鶯燕燕、旖旎豔媚不同,這船艙裡燃著淡淡的香,混著桌上淡淡的茶香,讓人不覺心情便舒緩了些。
最前麵隻有兩個女子,一個撫琴,一個彈琵琶,俱都起身給剛剛進來的諸位公子行禮,知府公子一眼便認了出來,是青紅閣的兩個當家花魁——之前他也吩咐人去請的,卻被告知已經被請了出去,沒想到竟然會是這裡。
從未出入過煙花之地,璟軒自然不認得這兩個女子,但同為青樓女子,兩艘船上的女子兩相對比,這不同,便越發的明顯了。
璟軒不著痕跡的瞧著正在桌旁一臉笑意看著他們的年輕男子,對方也不過是弱冠之年,一身白裳,模樣也十分俊逸,襯著他臉上溫和的笑意,倒是很容易讓旁人心生好感。
此時,柳大公子不由得臉色一變,對這年輕人作了個揖,恭敬的說道:“您……伯韶見過世子。”
這話一出口,在場的人便全愣了一下,璟軒嘴角微微動了動,他還真是和“世子”有緣呢!先是一個南安郡王世子,眼前這個,能和孫家扯上關係、讓孫浩硬生生憋回火氣,還能讓一向很是傲氣的柳大公子如此恭敬的,怕便是那位忠安王的世子桓譯了吧?
和南安郡王不同,忠安王,可是實實在在的皇家血脈,當今皇上的皇叔,縱然柳家與忠安王不是一路,麵對忠安王世子,柳大公子還是半點兒禮數都不能錯的。
果然,見狀對方微微點頭,笑著對柳大公子說道:“當年京城隻不過是一麵之緣,難為你還記得我。”
柳大公子忙道:“驚擾了世子,我等真是難辭其咎。”
不論如何,打狗還需看主人,剛剛雖然是孫浩使人硬生生撞了他們的船,可此時此刻,柳大公子卻還是把責任全都攔在了己方的身上。
忠安王世子卻是擺手道:“伯韶說的哪裡的話,是我們這邊不小心才是,不過,這也算是陰差陽錯,諸位何不落座與我小酌幾杯如何?”
世子開了口,在場的這些人又哪裡能拒絕,便都依次落座,世子吩咐人去準備酒水,眼光掃過他們這些人,笑著問道:“這幾位是?”
柳大公子便將餘下的幾人一一為世子介紹了一番,幾人見了禮,世子的態度很是隨和,隨口又都說出了幾家在京城中親戚的名姓,剛剛還很拘謹的氣氛不由得也輕鬆了下來,璟軒看在眼裡聽在耳中,看來這位世子,可和之前的草包不同,是個心思深沉之人,隻這拉攏人心的本事,還真是不錯。
一旁孫浩看著世子對待這些人如此親厚,臉上雖然掛著十分僵硬的笑容,可是眼神裡的不滿卻是顯而易見的,世子便如同全然沒有注意到似的,依舊和眾人談笑風生。
此時,下人捧上了美酒,同時又將桌上的茶盞收起,輪到璟軒的時候,卻見璟軒擺了擺手,對世子說道:“我不善飲酒,剛剛才淺醉了一番,如今還有些頭暈目眩的,這酒還是免了,隻喝茶水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