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2 / 2)

“我看那金三娘的妹子五娘倒是不錯,今年才十三歲大,我看與你倒是相配,不如你也去太湖上做個壓寨相公怎麼樣?”璟軒難得沒控製住自己的情緒,反唇相譏。

難得見璟軒變臉,王祁怪叫道:“今兒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難不成是你自己看上了那個三娘不成,哎呀呀,她可是比你大著十歲嘞!”

璟軒扶額,看著王祁犯二的模樣,覺得自己與他口舌計較,還真是愚蠢的行為,倒是王祁嬉皮笑臉的摟住了璟軒的肩膀:“這才對嘛,整日瞧著你小大人似得,我都替你覺得累,你比我還小著幾歲哩。”

他們二人在房裡說話,不知怎的,璟軒卻是忍不住的想著王祁剛剛的話,眼前也不住的回想起金三娘那副風流的姿態,魏臻這個木頭,不會真的被這賣弄風&騷的金三娘給勾住了吧?

此時他們卻是不知道,甄家的內院,正鬨得熱鬨。

甄家有個院子名叫鴻聲院,院中住著的正是甄家所養的家班,薛家送來的那批女戲子因為要與甄家的家班一道排戲,便也都被安排在了鴻聲院中,由專人親自教導。

前些時候,有一個管事婆子去了這鴻聲院,一頭便鑽進了院中西側的一間屋子,沒過多久,便聽到屋子裡麵一陣嘩然,房門從裡麵猛地被打開,一個俊俏的小丫頭把一個老婆子從房裡麵推搡了出來,她那漂亮的臉上柳眉倒豎,杏眼圓翻,塗著鳳仙花紅的指甲正指著那婆子破口大罵。

這一番響動自然把整個鴻聲院的人都驚動了,其餘的小戲子、丫鬟婆子等人也俱探頭伸腦的來瞧,這罵人的小戲子正是薛家家班中最出彩的蓮哥兒,而那婆子姓王,是甄家二房太太的一個管事婆子。

那王婆子被蓮哥兒推出門外不說,腳步沒站穩摔了個跟頭,又被她指著鼻子罵,氣得滿臉通紅,從地上站起來,狠狠的罵道:“不識抬舉的東西,你也拿鏡子照照,不過是個下作的倡優粉頭,我老婆子與你說話都嫌臟了我的嘴,給你條明路你不走,偏要自甘下賤,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那蓮哥兒氣得渾身直顫,啐了她一口,罵道:“我們是下作的倡優粉頭,我看你這老娼婦倒是個六國販駱駝的,呸,明路?怎的給人做小老婆就是明路了?我瞧著便是做一輩子的戲子,也比去給人做小老婆高貴些!趁著姑奶奶還好聲好氣的與你說話,你快夾著你那張嘴滾出去吧,你若是再多噴糞,姑奶奶撕了你的嘴!”

說吧,那蓮哥兒衝上來,就要打爛這王婆子的臉,她那指甲可不是好惹得,撓上便是一道血痕,旁邊圍觀的婆子見了,忙過來攔著,旁的小戲子也都上來幫忙,她們明麵上是在中間攔著蓮哥兒與那王婆子,卻是你一腳我一下的,暗地裡幫著蓮哥兒也幫著她們自己出氣。

剛剛王婆子那一番叫罵,可是把她們都罵了進去,這王婆子可倒了黴,混亂之中這鞋子也被踩了下來,衣裳也被撕爛了,手臂、腰間不知道被誰掐了記下,手背上也都被指甲撓出了痕跡。

這一通大亂可是一發不可收拾,連甄家的老太太都驚動了,這群小戲子加上那王婆子都被暫且關押了起來,那王婆子見把事情鬨大了,心裡頭嚇得不輕,哪裡敢說實話,不然不說老太太,縱然是甄家二老爺、二太太都饒不了她。

可她不敢說,那蓮哥兒如今可是豁出去了,她是個烈性的,自打被送出了薛家,心裡麵便已經存了念頭,若是在新東家遭受羞辱,她寧願一頭撞死也留個清白的身子,因此到了現在,她連死都不怕,還怕什麼,當著甄家老太太的麵,她口齒伶俐,把剛剛發生的事,一樁樁一件件的分說了一番。

“這王婆子今兒一早進了我的房,一味的恭喜我,我還道是何喜之有,她竟滿心的勸我與貴府的二老爺做妾,我不依,她便發了狠話,說我不識抬舉,嘴裡不乾不淨,動輒便是娼婦、粉頭,我雖然隻是個戲子,卻也不是任人作踐的,今日我便是一頭撞死在這裡,也不受這番的羞辱!”

說吧,這蓮哥兒竟真的一頭往旁邊的柱子上撞去,還是邊上的丫頭們眼疾手快,上來兩三個攔住她,饒是這樣,這蓮哥兒的力道大,四個人都站立不穩滾在了地上,足見剛剛她那番尋死不是做戲,是動了真心。

老太太聽得腦仁都疼,這事聽來還把她最疼的兒子牽扯了進去不說,這蓮哥兒如今雖然是在甄府,卻實則是林家的人了,林家又隻來了個不過七、八歲大的孩子,這其中的事兒可如何與一個孩子分說。

老太太心裡麵暗恨兒子不爭氣,卻把一腔的火氣都卸到了旁邊的大兒媳婦身上,甄家大太太受了老太太一陣的排揎,心裡頭委屈,卻也無可奈何,安撫了老太太去休息不說,大太太又把自己的兒媳婦,甄家的大少奶奶柳氏叫了過來,也是一通訓斥。

“二房做事沒有章程,你如今管著這內宅的大事小情,也是擺設麼?這種事情怎的就鬨到了如今這般田地,要如何收場,你快些拿出個章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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