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1 / 2)

秋闈那天大抵是京城中各家子弟第一次見到了璟軒其人,這位林大公子的名頭傳得夠響了,卻一直隻聞其名未見其人。-..-璟軒對四周時不時傳來的視線視若無睹,自與魏臻、薛家父子等人在一處,圍獵還沒開始,黑子就已經急得在璟軒的馬前直打轉,躁動不安得很。

本朝的慣例,圍獵之前要先祭山酬神,往年都是皇帝一個人完成,今年不知怎的,皇帝竟帶了皇後一起,帝後一道祭山,卻也委實十分隆重了。

嚴家父子麵上有光,在順嬪身懷龍種的時候,皇後能夠與皇帝一道祭山,叫好些個嘀咕皇後地位不穩也許會被廢的小人都閉了嘴。嚴戍眼尖看到璟軒的身影後在他父親耳邊說了兩句。

嚴侯順著兒子說明的方向看了過去,就見一群高頭大馬正圍著一匹‘奶’白‘色’的母馬,馬上坐著個十餘歲的少年,正偏著頭和旁邊的男人說笑。陽光打在少年的臉上,襯得他本就白皙的臉上似乎泛著耀眼的光芒,一雙鳳眸此時正帶著笑意,一眼看過去便叫人挪不開視線,仿佛被這帶著笑意的雙眸牢牢的拴住了。

十幾歲的少年雖還沒有長成成年男子的輪廓,眉眼間卻也擺脫了孩子的稚氣,看著叫人心裡麵舒坦。如今這幅模樣,就把京城裡麵的美男子都比下去了,等再過幾年長到十六歲,還不知要‘迷’倒多少大姑娘小媳‘婦’。

嚴侯收回視線,眉頭還是有些蹙在一處,對兒子嚴戍說道:“模樣倒是與歡姐兒十分相配,隻可惜聽說他的品‘性’有些不妥,又不是個上進的,隻怕非是良配。”

嚴戍卻並不讚同父親的看法,他可是親身經曆過吳家那件事的,皇上對林璟軒的榮寵比傳聞中有過之而無不及,他隱隱覺得,皇後姐姐能得到這次搬駕秋闈的機會,說不準是和他這次在吳家的事情中堅定不移的站在林家這邊有關係——雖然他隻是因為不待見吳家而偏幫林璟軒這邊。

因而嚴戍便勸道:“功名什麼的還不都是天恩?父親,以這林璟軒受寵的程度,將來的前途必定不可限量,歡姐兒若能與他結親,不僅歡姐兒終身有靠,咱們嚴家也能借著他的恩寵再進一層。就連姐姐,地位也會越加穩固的。”

嚴侯的眉頭稍稍舒展開了一些,但又有些擔心:“那順嬪他日若真誕下小皇子,隻怕林家不會為我嚴家所用。”

“即便是皇子又如何?順嬪那樣的名聲,如何能夠母儀天下?小小的順嬪,即便仰仗小皇子,也動搖不了姐姐的後位。相反,若順嬪是個聰明人,為了小皇子的前程著相,她隻會對姐姐越發恭順。那林家想必也知道順嬪難登後位,又豈會與姐姐不利?想必到了那個時候,為了小皇子有個名正言順的前途,何愁他們不會為咱們所用?”

嚴侯的眉頭漸漸舒展了開,深覺兒子的話十分有理,心裡麵對於孫‘女’兒的親事已經同意了八分,此時再去看璟軒,便覺得這小子果然生的好相貌,越看越喜歡,心裡麵那八分的滿意便成了十分了。

璟軒正瞧著急不可耐的繞著他的小白馬不住繞圈的黑子有趣,絲毫不理會時不時落在自己身上的各‘色’目光,但魏臻卻十分不滿自家媳‘婦’被這些人瞧來瞧去的,一伸手把璟軒從他那匹小白馬上抱了起來,放在自己坐騎的之上,環手將他抱住了。

璟軒扭回頭看他,魏臻雖然還是一副正經臉的模樣,但璟軒卻從男人不安穩的氣息中察覺出了他的不耐煩,不由得笑道:“都是些不相乾的人,理他們作甚?”

不遠處嚴侯親眼看到這一幕,眼睛都要掉出來了,問兒子:“那人是誰?”

“據說是興安侯的徒弟,身手十分不錯,跟在林大公子身邊大抵是個護衛。”嚴戍那日雖然沒有親眼看到魏臻動手,但卻看到了吳君賀那小子的慘狀,對魏臻的身手有幾分了解。

原來是護衛。嚴侯點頭,看來是擔心這圍場人多馬雜,擔心那孩子出了意外才是。嚴侯這麼告訴自己之後,卻總是覺得哪裡怪怪的,未及深想,帝後已經祭神完畢,狩獵正式開始了。

黑子風一樣的竄進了山林,幾個呼吸間便不見了身影,璟軒有些擔心,怕黑子被旁人當成獵物給獵了,魏臻卻十分篤定:“黑子聰明得很,不會有事,你無需擔心。”

考慮到今年冬天勢必是要在京裡麵過了,溫泉那邊修繕還需要時日,京裡麵天氣比南邊要寒冷,他還要多給璟軒準備些皮子才是。外麵雖然能買到上好的皮‘毛’,但魏臻卻寧願這一次親手獵些給璟軒用。

魏臻打七歲起就跟著這輩子的父親上山打獵,這回秋闈自然是如魚得水,很快就發現獵物。隻不過……魏臻看著草叢裡麵的兔子,眉頭一下子便皺在了一起,兔子什麼的還是算了,他可不敢想象璟軒穿個兔‘毛’鬥篷是個什麼樣子。

剛想把弓箭放下尋找其他獵物,袖子卻被璟軒拽了一下,一低頭,魏臻便看到璟軒仰著的臉上亮晶晶的眼睛,顯然對那兔子十分感興趣。

魏臻嘴角微不可見的動了動,眼底閃過一絲無奈:“一隻兔子而已,算了,我給你獵隻狐狸去。”

“獵幾隻兔子給黛‘玉’做件大氅,小姑娘穿起來正合適。”雖然和林如海夫‘婦’形同陌路,但對於林家的這個小妹妹,璟軒心裡還是有幾分情義的。許是小孩子遠沒有大人想得那麼複雜,雖然他從沒和這妹妹好好親近過,但這妹妹倒是‘挺’掛念他的,書信不說,剛學‘女’紅那會兒還知道給他做些小物件,雖然針腳還顯稚嫩,但好歹是這麼份心意不是?

璟軒向來是個愛憎分明的人,林如海這樣的,他自然疏遠,妹妹這種還‘挺’貼心的生物,他倒是願意寵一寵的。

不多時,最聽自家媳‘婦’話的魏臻果然獵到了好幾隻白得沒一絲雜‘毛’的兔子,小孩子的衣服用料不多,這些也儘夠了。滿足了媳‘婦’的這個心願,魏臻打算繼續完成剛剛的計劃,給璟軒找隻狐狸去。

說來也巧,就在魏臻一‘門’心思的想給璟軒打一隻狐狸的時候,黑子的身影從密林裡麵竄了出來,嘴裡還叼了一隻火狐。這狐狸通身紅得想火似得,叫人一見眼前就是一亮,不過眼下魏臻和璟軒並沒有心思去關注這隻難得的狐狸,他們兩個人的視線都凝固在黑子受了傷還在滴血的後‘腿’上,璟軒的臉‘色’瞬間就‘陰’沉了下來。

他就擔心黑子被彆人傷著,偏魏臻信誓旦旦的說沒事!

黑子正是奔著主人來的,此時也顧不得‘腿’上的傷口,飛速往魏臻這邊奔了過來,魏臻眼中閃過一道寒光,搭弓上箭一瞬間,璟軒隻感到那支箭帶著一股勁風從眼前疾馳而去。此時璟軒也看到,密林之中不知道是誰也‘射’出一支羽箭,隻聽到“叮”的一聲,密林中的那一支箭正被魏臻的這一支攔腰折斷掉落到了地上,而逃過一劫的黑子此時也已經跑到了兩個主人的身邊。

璟軒從馬上跳下來,因今天圍獵,他唯恐有誰傷到,這才在身上帶了傷‘藥’。沒想到眼下就給黑子用上了。黑子十分乖巧的任由璟軒把它的後‘腿’纏好,把嘴裡麵的火狐放了下來,拿腦袋蹭璟軒的手臂。璟軒這才發現,這隻狐狸竟還活著,隻是‘腿’上也受了傷,黑子嗚嗚了兩聲,大眼睛濕漉漉的看著璟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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