倭寇沒了這邊的進項,便把目標轉移到了鄰國茜香國的身上。海外茜香國世居海島,水軍的力量也不容小覷,和倭寇鬥了個旗鼓相當。因茜香國並沒有向本朝朝貢,便不屬於本朝屬國,因而水軍並沒有插手茜香國和倭寇的爭鬥。
那一日趙麟率一隊水軍巡航,恰逢茜香國的漁民被倭寇追襲到了本朝海域,趙麟見不得那些倭賊欺淩弱小,便出手相救,這才受了傷,也因為插手了茜香國的事,這才被金大將軍勒令反省。
“茜香國?我聽說海外茜香國與咱們這邊風俗不同,又稱女兒國,是女子當家,這傳聞可是真的?”璟軒好奇的問道。
趙麟點頭,心有戚戚然的說道:“正是如此,就連茜香國的國主都是女子,不過他們那邊女子與咱們這邊的不同,彪悍得很,比尋常男子都要孔武有力得多,嘖嘖,全是母老虎!”
魏臻給璟軒倒了杯茶:“好好的問起茜香國來做什麼。”
璟軒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舅舅一直想找機會給水軍正名,茜香國如果向舅舅求救,願意朝貢的話,想必朝廷上不會有人膽敢出言反對。水軍隻要一戰成名,勢必再沒人敢輕言一二的。”
前朝末年,本朝高祖就在前朝水軍手裡吃了好大的苦頭,本朝沒有能征善戰的水軍將領,自□□年間耗資巨大設立的水軍在南海之上被倭寇覆滅之後,□□便封閉海域,以防禦之勢對抗倭寇,水軍衙門也因此荒廢了。
久而久之,這便成了約定俗成的祖宗規矩,當今皇帝想要打破這個,受到的阻力不可謂不大,如今水軍已經借著船塢的幌子興盛壯大起來,若是能夠借助他國之力一戰成名,得了民心,朝堂上那些人便再也不敢說三道四了。
趙麟聽了璟軒的話不由得眼前一亮:“果真?那真是太好了!天天窩在海島裡麵秘密訓練,打了勝仗還要假借海盜的名頭,真是憋悶極了。若是能堂堂正正的掛旗征戰,那可是天大的好事!”
“好事不好事的,你先養好你的傷吧,小心戰事起來的時候,你還因傷休沐,可就追悔莫及了。我這裡還有調配好的傷藥,比尋常的傷藥效果更好,你拿去用。”璟軒說完,吩咐下人去取來了傷藥交給趙麟。
天色不早了,趙麟與柳伯韶兩個人一同告辭,璟軒和魏臻回到後麵,看到的就是已經衣冠整齊恢複常態的吳先生和小大人似得坐在他旁邊的小球兒,桓謙想湊過來,被吳先生給打發走了,估計這會兒正躲在房間裡麵眼淚汪汪的咬手帕呢。
陰陽相隔十餘載,舊人相認兩三天,也難怪吳熙有說不完的話要和小球兒說,不過小球兒雖然是個大人的靈魂,卻始終是小孩子的身子,這會兒早到了要上床休息的時間,體力早就不支了。
吳熙這才意猶未儘的讓璟軒抱著小球兒去睡覺了,這會子說開了彼此的身份,璟軒抱著小球兒並不覺得尷尬,反倒有種淡淡的溫情,也難怪他打一見到小球兒便覺得喜歡。小球兒也並不覺得他被自己“兒子”抱在懷裡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心裡麵也覺得暖暖的,怎麼看璟軒怎麼覺得喜歡,就連對魏臻,都沒有老丈人看女婿的不悅之情。相處三年的記憶裡,足夠他明白魏臻是怎樣的人。
不過……就算是明白魏臻是個可以托付的人,他家的璟軒還不到十六歲,還是不能叫狼崽子叼走的!小球兒十分坦然自若的窩在璟軒懷裡,隔在璟軒和魏臻中間,打了個哈欠,很快就進入了香甜的夢想。
魏臻低頭看著自家媳婦懷裡那個嶽父屬性的娃娃,臉越發的黑了。趕了這麼久的路,好不容易想要摟著自家媳婦好好休息一晚上,買一送一算怎麼回事,嗯?
璟軒忍俊不禁的看著自打挑明了身份以後反而變得幼稚起來的小球兒,無奈的對魏臻挑了挑眉:“早點兒休息,明兒咱們去找王祁去,帶小球兒逛一逛姑蘇的景致。”
魏臻無奈睡下了,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夢中他和璟軒仿佛又回到了京中的溫泉莊子,夢裡麵的璟軒已經長到了弱冠之年,正不著一縷的泡在溫泉池子裡,掛在鎖骨上的水珠盈盈欲墜,叫人忍不住想伸手上去摩挲一番。
白皙的脖項因為溫熱的水汽產生了紅暈,纖細修長,看著便叫人忍不住吞咽一番口水,他聽到自己的心跳快要跳出胸膛了,不自覺的走上前去,也跳入了池水之中,想要將璟軒攬入懷裡。
就在此時,從水麵下麵冒出了小球兒,同樣光溜溜的小娃娃對著他的臉,就噴了他一臉的童子尿,魏臻被這噩夢驚醒的時候,天光已經大亮,小球兒和璟軒都醒了,兩個人正無奈的看著他支起來的小帳篷。
小球兒摟著璟軒的脖子,這個臭小子,有他隔在中間竟然還能起這樣的心思,真是色膽包天!璟軒更是忍俊不禁,魏臻的自製力如何他還能不清楚?叫魏臻失態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偏他就在這個時候鬨出了這樣的事。
噗嗤一聲,璟軒忍不住笑了,看著魏臻越來越黑的大黑臉,璟軒笑的越發的開心,指著魏臻笑道:“你還不去後麵解決一下?”
魏臻的臉比鍋底還要黑,一聲不吭的到後麵沐浴更衣去了,璟軒笑趴在了床上,小球兒見著笑得如此開懷的璟軒,小臉上也扯出了一個輕快的笑容。
就這樣,“一家三口”吃過早飯,在異常“愉悅”的氣氛中,坐船去往姑蘇,上一回見侯夫人匆匆忙忙的,這一次璟軒可是好好在侯府陪著夫人敘了好一陣子的話,又一道吃了茶點,這才被夫人打發出去逛逛。
期間璟軒將柳家的事提了一提,夫人答應下來與王嫂子說項,了卻了璟軒一樁心事後,他便帶著小球兒好好的領略了一番姑蘇的景致。
離開姑蘇這麼多年,街頭巷尾熟悉的商鋪有些還在,有些卻已經換了模樣,走到熟悉的街道上,回想起曾經發生在這裡點點滴滴的事,璟軒恍然間竟有種時光飛逝之感,叫人不勝唏噓。
當初賣給魏臻的鐵匠鋪已經成了一家藥鋪,老鐵匠已經不知道搬去哪裡養老了;怡然樓依然興旺非常,然而門口迎客的夥計卻並不認得璟軒這位東家;孫家大宅已經掛上了許宅的名頭;藥鋪後巷他和母親曾經相依為命的宅院卻依然維持得完好。
“當初薛蟠那小子就是在這兒被我娘按著打了屁股。”璟軒指著水井旁的空地,想起曾經的趣事,心裡麵不由得感慨萬分。
魏臻握住他的手,小球兒摟住他的脖子,兩個人無聲的安慰起驀地有種悲涼之感的璟軒。故地重遊,總能勾起人不安的情緒。璟軒看著和自己交握雙手的魏臻,時光飛逝,他和魏臻都長大了。眼前不由得浮現當年沉穩的小少年帶著年幼的他的場景,魏臻手心的溫度這麼多年都不曾變過,而當年的大手牽小手也變成了如今的執子之手,璟軒嘴角露出一抹溫柔的笑意,看得魏臻一向黝黑的臉上,不由得也泛起了一絲紅暈。
小球兒摟著璟軒的脖子,看了看笑的溫柔可人的璟軒,再看了看黑臉上竟然飄紅的魏臻,把小臉兒埋在了璟軒的背上,哎,兒大不中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