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小夏當時並不知道,那個眼神陰鬱冷漠的少年,就是傅盛。
直到江姨氣急敗壞地追上來“小夏,你怎麼不攔著他。”
“我不認識他。”
之前為了能在k市參加中考,她曾經在江姨家裡借住過兩個月。整整兩個月的時間,江姨時常出差,基本上家裡就她跟打理家政的周媽兩個人。
傅盛一直就是個傳說中的人物。
她不僅沒有見過他,連長相也不知道。那麼大的一個彆墅裡麵,竟然沒有一張他的照片。
所以,她不認識傅盛。
剛回來就沒有接到人,江曼麗太熟悉這個兒子,如果今天他們母子還不能見上一麵,那下一次見麵,又是不知道會在幾個月以後。
她忙,加上傅盛有心躲她,這母子兩人已經好幾年沒有好好坐下來聊一聊。
江曼麗的心情自然非常不好。一踩油門,車子絕塵而去。
好像早點把車開走,眼睛看不到這麵前的一切,她的兒子就依舊是原來那個成績優異,天賦靈氣,並且拉著她的手,跟她親昵無間的陽光少年。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對她避如蛇蠍。整個一個暑假,花去旅遊,家都不沾。
回去的路上,車子開的比來時候還快。
江姨一句話都沒有說,鬱小夏在後座的一路都坐立不安。
車子拐進綠洲城,駛入彆墅,江曼麗放緩了車速。
臨近大門的時候,江曼麗的手機又響起來。她看了一眼手機,眉頭微蹙“小夏,你先回家。阿姨接個電話,把車停到車庫裡再回去。”
鬱小夏不敢多言,乖巧地手腳麻利地下了車,隱約聽到幾句對話。
“沒接到”
“你怪我乾什麼,你明知道他現在變成這樣是因為什麼。”
“那你怎麼不來親自接他”
鬱小夏關上車門,江姨的聲音隨之淹沒,她倒也不想再聽些什麼。
跟著舅媽的三年,彆的沒學到,可鬱小夏最清楚的便是,什麼是安分,什麼叫守己。
扣響彆墅的門鈴,一如既往是周媽開門。老阿姨一開門就客氣地叫鬱小夏“小姐來了。”
鬱小夏惶恐地搖著手,對這聲稱呼萬不敢當。
周媽開了門,就去忙自己的事了。
周媽一走,鬱小夏頓時覺得鬆了口氣。
環顧一周,這裡還是之前那麼富麗堂皇。
一磚一瓦的建築風格無一不充斥著奢華的格調,幾乎連這裡的一草一木都時時提醒著鬱小夏與這的天壤之彆,格格不入。
在這間幾千平的宅院裡,她最享受的還是縮回那間江姨辟給她的一間臥房和書房的通房。
鬱小夏覺得隻有那間房子的空氣,才格外清新。
鬱小夏在客廳裡沒打算逗留多久,她的臥房在二樓,換了鞋子。
她打算先去臥室整理整理,反正東西也不多,用不了太多時間。
可剛走過沙發,鬱小夏覺察到一絲異樣,空氣中似乎多了些異樣的氣味。
有薄荷清香,還有
男人
她又看見了那雙漂亮的桃花眼睛。
勁瘦的腰身,有腹肌,膚色偏白。
此刻他坐在沙發上,濕漉著頭發,沒有穿上衣。
居然半裸著。
身材是極好的那種。有點像初中同桌給她看過的漫畫男主,肌肉緊實,寬闊的雙肩,性感的鎖骨,皮膚光滑白皙,腹肌線條紋路清晰
“看夠了嗎”
聲音很輕,透著慵懶,語氣卻非常不友好。
鬱小夏尷尬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傅盛修長的雙腿從沙發上收攏。
他忽然站了起來,好整以暇地看著緊張戰栗的鬱小夏。
鬱小夏被兩人驟然縮短的距離逼得不得不退後一步。
可傅盛身上薄荷味的沐浴香氣仍舊幾乎是撲鼻而來。
房間配合般詭異的安靜,一種邪魅的氣氛逐漸高漲。
他彎起唇角,帶著一絲戲謔問道“你是誰”
嗓音是出奇的好聽。
他的聲音七分低沉,帶著三分淡淡的沙啞,就像鬱小夏初中學校廣播台那個電長的聲音。
早就猜到他身份的鬱小夏並不相信傅盛現在還根本不知道她是誰。
“鬱小夏。”
傅盛似乎一點反應都沒有。他仍舊站在她麵前,連動作都沒有換一下。
鬱小夏低著頭,看見沙發上散放著一身男士衣服,白色t恤和黑色短褲。
可傅盛沒有半點要穿上的意思。
這讓鬱小夏皺眉。
僵持了幾秒鐘,忽然一截結實有力的小臂闖入她的視線。
是傅盛拿起沙發上的t恤和短褲,跟著徑直地上了二樓。他收起疏懶與玩味,頃刻間換上的是一副陰鷙冰冷的麵孔。
與鬱小夏擦身而過的瞬間,她能夠清晰地感受到傅盛身上瞬間暴漲出的戾氣。
他討厭她。
這是鬱小夏從傅盛短短的幾個動作,眼神和隻言片語間得到的唯一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