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薄荷淡淡香(3)(2 / 2)

回家。

多少年之後,不管鬱小夏日後嘗到這世間多少人情冷暖變故,回想起當年她無依無靠在長途汽車上收到的那句帶著溫度的信息,心裡麵的溫度就不曾冷過。

或許,那個少年連日的不歸

也並不是因為討厭她。

“快點進教室坐好,都堵在門口叫嚷嚷地,像什麼樣子”

嚴厲的聲音將鬱小夏從回憶中拉了回來。

鬱小夏抬起頭,看見一個帶著金絲眼鏡的老師站在門口,正鐵著臉往教室裡麵趕學生。

很快,高一二班的同學都歸位坐好,剛才空蕩蕩的教室變得滿當當的。

這個應該就是他們以後的班主任。

“嘿嘿,眼鏡陳”

下麵很快有人給班主任起好綽號。

鬱小夏忽然發現,她的座位旁邊的空著的。方燕燕旁邊早就坐了一個女孩子。

竟然沒有一個人願意坐在她旁邊嗎

心裡麵突然撕裂開一個口子,有什麼東西正肆無忌憚地狂虐。

“報道。”一個又粗又沉的嗓子重重地喊了一聲。

全班同學的目光頓時注視著教室門口的兩個人。

鬱小夏心裡麵倒抽了一口冷氣。

是傅盛回來了。

剛才喊報道的那個粗嗓子,就是那天和江姨一起去接人的時候,在門口看見的他那個搭檔。今天他們兩個人把頭發的顏色都染了回來,看起來沒有那麼出格。

傅盛還是那副懶洋洋的樣子,半睜著眼睛,身子斜靠在教室門邊,疏懶地半蜷著一條腿。他帶著一個鴨舌帽,帽簷壓得很低,看不清眉眼。

朝霞透過來,正擦過他的帽簷,灑在他高挺的鼻梁骨上。從鬱小夏的角度看過去,這副畫麵又讓她想起曾經看過的那些漫畫。

隻不過旁邊的胖子因為體型原因,站在傅盛旁邊便擋住了他半個身體,有點破壞風景。

鬱小夏聽見班裡麵響起陣陣躁動,女生們的眼睛幾乎都盯在傅盛身上。

隻有傅盛一個,不經意地屈著腿,漫不經心地看著教室門口,目光放空。

鬱小夏暗歎一聲,也難怪,能抵禦傅盛的顏值的女生估計還沒有誕生。

眼鏡陳立刻大聲喊道“安靜,都不要吵了。你們兩個,叫什麼名字。”

“雷立峰。”

眼鏡陳拿起名單表在上麵劃了一下,跟著又指著傅盛“你呢。”

傅盛挑了一下眼皮,鼻腔裡哼出的聲音似的,低沉沙啞,像是還沒睡醒。可是包括鬱小夏在內的全班所有女生都聽清了那兩個字,因為他說話的時候,教室裡麵無比安靜。

“傅盛。”

少年低沉的嗓音如同大提琴的樂聲,連鬱小夏都忍不住再抬起頭來,望向那個朝陽下正值豆蔻年華的少年。很多很多年以後,鬱小夏看到朝霞金光,還能夠清楚地想起,那穿透斑斑光芒下射進少女心扉的好聽聲音。

傅盛的聲音又引起班級裡一片騷動。

“安靜,安靜,”眼鏡陳板著臉“剛剛開學就遲到,這是什麼作風何況你們還是重點班的學生啊,怎麼起帶頭作用的”

“遲到”雷立峰立刻大喊冤枉“就我們倆,從小大都不知道遲到兩個字怎麼寫啊。”

雷立峰的表情和聲調太誇張,像演戲劇一樣,惹得班裡麵一陣大笑。

連傅盛的唇角都微微一彎。

“安靜,安靜,安靜。”眼鏡陳傷腦筋地在維持紀律。

“報告老師,是我的錯,我忘記交請假證明了。”雷立峰一個誇張地立正,立馬從書包立馬掏出一張紙,畢恭畢敬遞了上去。

眼鏡陳皺著眉頭接過那張紙,推開眼鏡一看,眉頭皺得更深了。跟著擺了擺手,無可奈何地指著傅盛“進去進去。”

班裡麵一片嘩然“怎麼就讓進去了”

“字條上寫的什麼”

傅盛斜挎著書包,長腿邁開便向教室裡麵進。

雷立峰立刻自覺地跟在後麵,卻被眼鏡陳攔下來了“傅盛參加機器人編程比賽,時間衝突,告假一個小時。你呢你參加什麼了”

雷立峰一個筆挺的站立“報告老師,我參加編程比賽陪考了。”

下麵又是哄堂大笑,還有跟著起哄的“三陪嗎”

眼鏡陳已經氣得眼鏡都快掉了“胡鬨嗎陪什麼考”

“真的,老師。”雷立峰可真行“傅盛他他不認識路,不會坐火車,需要我帶著。”

你怎麼乾脆不說他不認識字呢

傅盛淡淡一笑,對眼鏡陳道“他說的對,他是陪考,教務處也批準的。”

班裡麵已經笑倒一片。

眼鏡陳無奈地一甩手,放了兩個人進去。

但其實剛才所有人都看見,傅盛早就到了學校。還幫那個從小地方來的白蓮花小姑娘撿書包了來著。

鬱小夏頓時緊張,她埋著頭,在座位下麵摳著手指。

空位隻有兩個了,也就是說鬱小夏身邊必須要收留一尊大佛。

早晨剛剛認識方燕燕的好心情蕩然無存,鬱小夏覺得她有點倒黴。

忽然,一陣淡淡地薄荷清香飄過。鬱小夏忍不住抬頭一看,是傅盛正走到她座位旁邊。

鬱小夏的臉色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迅速白透。

慵懶的眼眸感覺直勾勾地落在她臉上。

鬱小夏不敢抬頭,渾身崩的緊直。

直到聽到不緊不慢的腳步聲錯過她的座位,鬱小夏微微抬頭,看見傅盛已經徑直向後走去。

他在最後一排的空位上坐下,放下背包,去掉了鴨舌帽,長腿微曲。

一串動作又引起了一片騷動。

“麻煩讓一讓,同學。”

耳朵邊忽然傳來一聲粗音,鬱小夏嚇了一跳,才發現是雷立峰站在她座位旁邊,卻因為太胖擠不進去。

鬱小夏趕緊站起來,留出空隙放他進去。

兩尊大神落座,早晨的一場風波才終於告一段落。鬱小夏暗暗慶幸,她的運氣還不算很差。

隻是鼻息間那股薄荷的淡淡清香,整整一節課都似沒有散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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