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燕燕眨了下眼睛,壓低聲音道:“你相信我,傅盛真的挺好的。”
“方燕燕你怎麼了?怎麼突然變得奇奇怪怪的。”
方燕燕沒回答,拍了拍鬱小夏。
是傅盛來了。本來跟鬱小夏一起出門的,他卻留在車裡不願下來,一直到上課前一秒才踏進教室。好像在學校多待一秒鐘就能減壽一樣。
傅盛疏懶地拉開椅子,一雙大長腿勉強塞了進去,身子軟軟地靠在椅背上。
鬱小夏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昨晚又沒早睡。
“傅盛?”
已經趨向安靜的教室忽然響起一聲重粗的嗓子,跟著是大張旗鼓擠進座位的聲音。
傅盛半閉著眼睛,雷立峰伸長脖子,嬉皮笑臉。
鬱小夏習慣了他們幾個之間沒正經的樣子,顧自拿起英語課本,默記單詞。待會兒上課,林薇老師要抽人上黑板聽寫單詞。昨晚她忙著做策劃,單詞還是早晨坐在車上背的,根本不熟。
“今天第一天,我的小同桌就正式交給你照顧了。”
鬱小夏:……
緊緊地摳著書皮,繼續默念單詞:teenager,十幾歲的少年……
get along with,與……相處;進展……
fall in love,相愛;愛上……
合上課本。
背不下去了。
*
林薇老師果然不按常理出牌,整整一節課都不提聽寫單詞的事情。搞得所有人都僥幸她忘掉的時候,下課前十分鐘,林薇一聲令下:“每個人撕一張作業本紙,準備聽寫。”
鬱小夏感覺心臟砰地跳了一下,戰戰兢兢地撕下作業本,毫無自信。
課前的溫故被雷立峰一鬨,根本沒有看進去書。
憑著印象,鬱小夏勉強寫出了林薇報的前幾個單詞。但是難度逐漸加深,沒幾分鐘,鬱小夏空白的格子越來越多。
漸漸地連筆尖都在顫抖。鬱小夏默算了一下,這樣下去,連及格都困難。
單詞聽寫不及格,晚上是要被留下來的。
一整節課,胳膊被壓得發麻,傅盛翻了一個身,正準備換個胳膊枕著繼續睡,忽然憋見一雙紅通通的眼睛。
旁邊那姑娘,表情很不好,右手哆哆嗦嗦的,左手摳著桌角,指尖泛白。
怎麼了?傅盛一臉迷茫。
“最後十個是短語。”林薇輕了下嗓子繼續報:“be senteo ”
“on purpose”
……
“be ed about”
很快,鬱小夏的聽寫紙上又留了兩塊空白。
傅盛唇角微揚,明白過來,是聽寫啊,看她那個樣子,還以為出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了。
“借張紙。”
鬱小夏正在擺字母ed的拚法,眼皮子下麵忽然伸出一隻手。修長的指節,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淺淺地藏在白皙的皮膚下。
傅盛要紙?
他不是從來都不交聽寫的?
沒時間琢磨傅盛,鬱小夏隨手撕了一張作業紙,繼續抓緊時間改她的單詞。cer……後麵應該是ned才對。
“借隻筆。”
又是那隻手。
是來上學的嗎!
鬱小夏胡亂撿出一支筆,‘啪’地一聲拍在他座位上。情緒急躁,動作也跟著暴躁。
傅盛淡淡一笑,慢悠悠地拿起筆。
一遍聽寫已經報完了。鬱小夏盯著慘不忍睹的卷麵,一萬個後悔昨晚的偷懶。
“現在,我重新報第二遍,大家快速檢測一遍。這遍報完,聽寫紙寫上名字,迅速交上來。”
“老規矩,不及格的同學,晚上放學留下來。”
鬱小夏的精神幾乎崩潰。
“stubborn”
就是這個單詞,鬱小夏明明覺得熟悉,今天卻怎麼都拚不對。改正帶再次塗上之後,鬱小夏忽然瞥見傅盛竟然真拿著筆,也在寫單詞。
s-t-u-b-b-o-r-n !
鬱小夏愣住,對,就是這樣拚的。剛才一著急怎麼都寫不出。
“insurance”
很快,傅盛的聽寫紙上,大大地寫出這個單詞。
鬱小夏匆忙用修正帶把自己剛才寫錯的塗掉,更正。
altitude,修改完最後一個單詞,鬱小夏恍然發現,傅盛把單詞字母寫得太大了,以至於早就翻了一麵,一張紙被寫得滿當當的。
不對,再看一眼,更加覺得不對。
傅盛根本沒有按林薇報的單詞順序寫。
怎麼他寫的單詞,恰好都是她默不出來的那幾個?
“好了,落筆,從後向前傳聽寫紙,快!”
伴著下課鈴的磁聲,林薇嚴厲地一聲令下。
班裡麵立刻是嘩啦啦的傳紙聲音。
“你沒寫名字。”鬱小夏邊把自己的聽寫紙壓在最後麵,向前繼續傳上去,邊提醒傅盛。
見鬱小夏交掉了聽寫紙,傅盛的目光落在自己那張,淺淺一笑,跟著粗暴地揉成一團,一個完美地弧度,丟進講台旁邊的廢紙簍。
手法精準無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