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你,上自習課,誰讓你下座位胡亂走動的。”
“紀律委員呢?不管紀律的!”
“都這麼沒有規矩,讓不讓人上自習的!”
紀律委員:?
全班:……
*
三中是K市重點,但卻不僅僅隻抓學習成績,同樣很重視學生的綜合素質。
出乎鬱小夏意料,各科老師協商,竟然空出了整個下午的時間給他們表演英語話劇。剛好大禮堂沒有活動,林薇又素來強勢大膽,把表演場地移到了大禮堂學生活動中心。
為了這個話劇,鬱小夏好幾天都緊張得夜不能寐,不停地自我安慰,稍微表現一下就過去了。
參加同學,報演節目表,演出順序,表演道具都已經按照之前的策劃安排好。
人員就位,該沒有多大問題。
問題就是,鬱小夏真沒想到場麵會搞得這麼大。竟然還有彆的任課老師,隔壁班的英語愛好者,一起旁觀。
好在一切順利,沒個節目按照之前彩排時候的流程,按部就班地順了下來。
還差最後的一個綜合彙演。鬱小夏一直緊緊繃著的心終於稍微放下一些。
“最後一個節目,以英語歌曲串燒為主。隻要領唱的兩位同學帶好節奏,就沒有什麼問題了。大家加油哦。”
鬱小夏站在後台做最後的統籌工作。
“我嗓子啞了,不能領唱。”
忽然冒出一個格格不入的聲音,帶著八分不友好。
是趙選。
鬱小夏心中一沉。之前確認領唱的時候,本來根本不是趙選,是另外一個男生。都排練好幾天了,那個男生才突然說家裡不同意每天放學練習,說耽誤學習。總之,就是突然死活不願意參加了。
趙選卻非要當領唱,還跟著一群人起哄。
女領唱是高夢潔。當時她直接說跟趙選搭聲最適合,一定要指著他一起。
鬱小夏不好推脫,才應下來的。
“能堅持一下嗎?整個節目隻有十五分鐘。”鬱小夏試著挽回。
“開玩笑吧。十五分鐘把爺嗓子唱啞了,你賠。”
所有人一起望著鬱小夏,等著看她好戲。
場麵一時尷尬到極點。
像是有一個小錘子擊中心臟一樣,鬱小夏覺得瞬間呼吸都變得急促:“又不是……十五分鐘都是你一個人唱。”
她雖然聲音不大,調子也還是軟的,可人人都能聽出話中鋒芒。
“你拽什麼呀,彆以為老師叫你統籌一個小表演活動就了不起了。”趙選雙手抱胸,半吊著眼睛,狂妄地看著鬱小夏,語氣裡麵竟是輕浮。
鬱小夏滿臉發紅,一直紅到發根耳際。
“你真的不唱了?”
聲音還是平靜的,她柔柔弱弱地站在那裡,淡得像一朵空穀中獨開的幽蘭,孤孤寂寂卻挺拔芳香。
高夢潔輕輕一笑,聲音比任何時候都顯得溫柔,嬌媚。
“小夏,趙選今天不舒服,我們也都是看到的。你也不能硬逼著他唱呀,我們這個年紀的人,嗓子都在發育,是要小心點保護好。”
鬱小夏緊緊地盯著高夢潔,從來沒有一刻比現在更讓她覺得一個人假惺惺的笑容會這樣讓人厭惡。
高夢潔拍了拍鬱小夏的肩,安慰道:“雖然我知道,這種話劇統籌的機會難得,你想表現得好,不讓老師失望的心情,我們大家都能理解。”
“可是,不能犧牲同學的健康是不是。”
每個人交頭接耳,竊竊私語,卻沒有人敢站出來幫鬱小夏說一句話。
鬱小夏的麵頰紅得快要滴血,所有人都以為她是委屈,是膽怯。
隻有鬱小夏明白……
憤怒。
她不是沒有怒火的,過往的不計較,不爭辯,隻是因為她覺得,還能夠忍耐。
“夢潔,我知道你身為班長,關心同學。”趙選打著哈欠,人怎麼看怎麼都沒事,說話時候嗓子連叉都沒劈:“但是人家跟你哪一樣。”
“人家……忙著騷男人。”
這話一出,後麵就有人捂著嘴笑。
“算了吧,小夏,”高夢潔的聲音既溫柔又甜軟,看著鬱小夏的眼神卻惡毒得意:“趙選不能唱,我也不唱了。之前我就說過,我跟趙選搭才能找到律感。”
高夢潔揚了揚聲音,對身後其他人一起道:“我們讓小夏去跟林薇老師說下情況,請個罪,沒多大點事的。大家說對不對呀。”
“對啊,對啊,不能為了自己榮譽,逼著同學帶病表演。”
“為人處世不能這樣自私。”
一片嘩然。
鬱小夏冷冷地望著這群人,虛情的,假意的,不明就裡的,怎樣也罷。
從此以後,她都跟他們談不上半分交情。
“大家都不唱了是嗎?沒有人願意唱了是不是?”鬱小夏的聲音清脆若百合。
“不唱了,不唱了,領唱都沒有,我們唱什麼。”
樹倒猢猻散的感覺。
看到費了那麼大力氣,策劃的壓軸節目即將泡湯,本以為擰成一股繩的團隊,這麼快形同散沙,鬱小夏的心麵像劃過一條荊棘一般,毛喇喇的。
“唱的人留下,不唱的,現在跟著我到前台,向林薇老師自己說明情況。”
“領唱臨時告假,責任最大。”
“趙選,高夢潔,你們兩位跟著我先走。”
鬱小夏說完,高夢潔臉色漲得通紅。
趙選氣得脫掉話劇服,狠狠一扔:“拿著雞毛當令箭啊!你負責活動組織的,自己沒組織好,把我們推出去算什麼。”
“第一,我之前就說過,所有的演員有任何原因不能排練需要提前半天請假,影響到演出的需要提前三天請假。這條,發給你們每個人的策劃書上都寫得很清楚。”
趙選的臉色微微一灰:“你寫那麼多誰能注意一條一條看。”
“排練一共半個月時間,中間有請假的同學,他們請假時候什麼流程你們看不見的嗎?還有你本來就是頂替郭翔擔當領唱的,當時你們一共交接了三天,你這麼快就忘記了。”
趙選:“我……”
趙選急著狡辯。
“你先聽我說完!”鬱小夏忽然變得尖銳。
所有人都震驚了,這樣柔弱的小姑娘,平時幾乎聽不見她的聲音,總是喜歡在角落裡麵看著大家甜甜地笑。沒想到瞬間像一個被點燃的熱氣球,說炸就炸。
剛想往後台衝進去的雷立峰大腦袋,一掌被拽了回來。
“你拉著我乾什麼,”雷立峰急著去掰傅盛的手:“沒看見小同桌被人聯手欺負著嗎?”
“看到了。”傅盛透過帷簾縫,深邃的眼睛眼尾彎彎,露著笑意。
雷立峰眼睛直勾勾地看著裡麵可憐小小的鬱小夏,奈何使了吃奶的勁也掰不開傅盛一根小手指頭。
傅盛斜睨著瞅了瞅雷立峰:“光長鏢,不長力氣,你怎麼做到的?”
“靠,再長力氣也比不過你啊。你以為人人都能跟你一樣不是人,隨便就一打幾十。”
“操,說誰不是人呢。”傅盛擰著雷立峰耳朵開始180度旋轉。
“不是,盛哥,你怎麼還有心思來說我的?小同桌馬上就要被人團滅了!”
“團滅?”傅盛望了望裡麵的鬱小夏。為了表演,今天她特意將頭發編成兩個小辮子,分開搭落在後肩。
白皙的脖子,又細又長,裸露在外麵。從來都是褲裝的鬱小夏,今天特意為了配合節目效果,換了一條裙擺到膝蓋的小百褶裙。米白色的褲襪緊貼在細直的小腿肚上,襯得她整個人純潔如明玉。
傅盛勾了勾唇角,半倚靠在門口,目光裡笑意盈盈:“我看是她團滅人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