逗(1 / 2)

靜謐的小土坡上, 安靜地能聽見兩個人的心跳聲,好像每一次呼吸,空氣的溫度都會升高。黯淡夜色下的周圍, 沒有月光, 沒有星空, 卻出奇得柔和。

這本是一個安寧的夜, 卻注定不平靜。

傅盛的眼神在夜色下顯得更加深邃,他望著她的目光,像是能一眼穿透她的心思。鬱小夏幾乎不敢直視那雙眼睛,可是那雙黑瞳卻像被施了魔法, 那無窮無儘的吸引力,讓她怎麼也不能把目光從他身上移開。

那是雙有魔力的眼睛, 隻屬於那個少年。

初秋的時節還未滲透過多的寒意,多半是清涼的感覺。秋風高爽,本該把半昏半沉的鬱小夏稍稍吹醒半分,可是涼分輕輕地拍打在她炙熱的臉頰上,卻像是沒有帶走半分溫度。

她覺得她應該緊張,她覺得此時正常的邏輯應該是拒絕, 她覺得她能夠想清楚一切, 直到她張開口的時候卻發不出聲音, 直到她發現她發不出聲音以後,卻懵懂地點了點頭……

鬱小夏才發覺,那真是雙有魔力的眼睛。

能讓人瞬間沉淪。

得到應允的少年,緩緩靠近, 男性的氣息感瞬間壓迫過來。鬱小夏安靜地躺在草地上,連一根草的距離都沒有挪動過,連她自己都不明白,她在等待什麼。

直到那抹薄荷香氣超乎尋常得清晰,她才瞬間睜大了眼睛,卻發現夜空消失了,世界不見了。

她的眼前是一個寬闊的額頭,高挺的鼻梁骨與她的錯開,那個吻落在她炙熱的臉頰上。

心跳漏拍了三秒,那個吻都沒有移開。

心跳靜止……

原來兩個人靠得這麼近的時候,就聞不到那股薄荷香了。因為隻能聞到濃鬱的、獨屬於男人的味道。

力量居然是有氣味的。

他鼻息間的一呼一吸,讓鬱小夏宛若真的感覺到那股男性的力量,就近在咫尺,那感覺蓬勃生機,富有活力,像一座小火山。

“小夏?”

傅盛的聲音帶著鼻音,拖著慵懶沉醉,在她耳畔處用一種隻能是現在兩人的距離才能聽得見的力量說話。他唇邊微弱的氣流就在她的耳廓邊遊走,是癢的感覺。

她看不見他的表情,隻覺得落在頰上的的溫度越來越燙。

“你臉為什麼這麼軟?”

燙呼呼的溫度驟然撤下,少年黑漆漆的眼眸映入眼簾。這一眼,鬱小夏忽然讀懂了他那讓人萬年捉摸不透的眼神。

充滿/欲的味道,卻被狠狠禁/錮,壓抑得讓她突然對他萌生了同情感。

“臉本來就是軟的。”鬱小夏低下頭,輕輕摸著自己滾燙的臉,徹底不敢再對視麵前的人。那個人像一塊吸鐵石,而她偏偏母胎帶鐵。

柔軟的小手忽然被一個溫暖的大掌握去,動作快得她連驚呼都來不及。

“我的臉也軟嗎?”

大手握著小手,落在男人的臉上,放下。大手撤下,隻留下惶恐不安的小手,像一個迷了路的孩子。

“摸摸。”傅盛彎了彎唇角,眸子中是從未見過的柔情。

好像是受到鼓勵一般,鬱小夏又鬼使神差地在他臉上挪了下小手。指腹下的觸感清奇,是骨骼的起伏感。他臉上雖然肉不多,是那種瘦削而分明的麵孔,所以平日裡看著冷峻孤傲,卻沒想到觸手下去的感覺,跟想象得差太多。

男人的臉,摸上去原來是這種感覺。

鬱小夏用剩下的一隻手摸著自己的臉,如同跌進了蒙著上等絲紗的天鵝絨中;而另一手卻如在遊覽山川大河,連綿起伏,巍峨雄壯。尤其是鼻骨,像山峰懸崖一般筆直,垂落的角度像被人工鐫刻過一般。

眷戀了好一陣,鬱小夏忽然收回手,小臉側向一邊,像做錯事的孩子,越矩偷吃了禁果,一麵享受著果味的甘甜,一麵又為了心裡生出的譴責感而惴惴不安。她突然無比慶幸先前她是躺下的,儘管這個姿勢更讓人浮想聯翩,可是總比如果她是站著的,現在腳軟暈倒的好。

“知道摸了男人的臉會怎麼樣嗎?”乾淨又低沉的聲音再一次響起,好聽得像淌過心田的月光曲。

鬱小夏十指收攏,指尖扣進泥土,攥了一手的草根。

傅盛的身體又靠近了一些,鬱小夏無意識地伸手阻擋,手裡還抓著一把草,在他乾淨的白襯衫上印下烏七八糟的泥印子。

“要怎麼樣,要以身相許嗎?”

壓近的身子在聽到這句話之後驟然停歇了動作,取而代之的是重重的呼吸聲,和壓抑在喉中的一聲悶鳴。

傅盛重新直起腰,身材在夜幕下顯得更加修長。他活動著手腕,指節周身哢嚓作響,像是狠狠忍下了什麼。

地上的鬱小夏也忽地一聲彈起身體,筆直地坐好,心亂如麻,一言不發地望著一個拳頭距離外的少年,好像第一天才認識他。

“以身相許,也不錯。”傅盛雙臂交叉抱在懷中,換了個蹲姿,好整以暇地望著被嚇壞了的少女。

鬱小夏緊緊抿著唇,小小的口唇張合幾次,似乎像竭力說出點什麼。

傅盛嗤了一聲,站起身來,背對著她,拾起扔在地上的外套,隨意地搭在肩上,漫不經心地低聲開口:“逗你玩呢,起來吧,回家了。”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