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044(2 / 2)

願好春光 雲拿月 10569 字 6個月前

“家不回,飯也不吃,ok,我們沒什麼好聊的,拜拜——”路穠穠作勢就要掛斷。

霍觀起忙道:“我想吃你做的菜。”

“那不得我在家,我不在家你就不吃?”

“等下馬上吃。”

路穠穠沒好氣瞪他,說了半天話題全跑偏,這會才想起來車上還有彆人,“……季聽秋也在這,我都被你氣忘了。”

鏡頭往後照,季聽秋聞言探出個腦袋,微笑:“霍先生。”

霍觀起表情變淡,點了下頭,“好久不見。”

兩人隨便寒暄幾句就沒再說話。

季聽秋哪裡感受不到,這位霍總,占有欲著實有點強。於是識相地沒往鏡頭裡湊,不打擾他們夫妻聊天。

重新對上路穠穠,霍觀起問:“你去哪找段靖言?”

“夜店。”

霍觀起眉頭立刻皺起,“怎麼不讓彆人去?”

“小夏和季聽秋的助理都一塊呢,放心吧。”路穠穠知道他擔心,“把人弄出來就走,他不知道喝了多少,在那邊撒酒瘋。”

比起段靖言,霍觀起更在意她,叮囑:“注意安全。”

說了很久,快到店門口才掛。

季聽秋調侃:“吃這麼多狗糧,我看我晚飯可以不用吃了。”

路穠穠有些不好意思,“咳,他話比較多。”

話多?

怕是全世界隻有她一個人覺得霍觀起話多吧。

季聽秋暗暗搖頭,不由發笑。

這倆人,比起上回吃飯,好像又更親近更甜蜜了些。

真好。

季聽秋由衷為他們高興。

車開到夜店門口,輕鬆氣氛有所收斂。路穠穠直接叫來安保,季聽秋已經聯係上段靖言助理,往他們所在包廂去。

段靖言和人起了衝突,似乎是喝醉了的路人想合影被拒,追到包廂來,鬨哄哄。

安保把人趕跑,路穠穠一看段靖言醉成那副樣子,氣不打一處來,當場讓其他人都出去。段靖言助理想留下,被蔣浩一把拉走。

癱在沙發上的段靖言連站穩的力氣都沒,路穠穠站著罵:“你是不是覺得事業太順利,想給自己找點麻煩?被人拍到拿去做文章你就高興了?”

段靖言紅著醉眼看她,“我用你管?”

“我是不想管你,你自己照照鏡子看看這幅樣子!自毀前程幾個字怎麼寫要不要我教你?!”

罵了幾句,他一副死相。

路穠穠懶得跟他廢話,生氣地拽起他,“回酒店,讓你經紀人跟你說——”

段靖言甩開她,跌跌撞撞摔回沙發,“滾!”

“你再說一遍?”

“我讓你滾!你沒資格管我!”

路穠穠看他幾秒,直接上手,抽起靠墊狠狠打他,“我沒資格?好,我讓你看看我有沒資格!”邊說邊打,一點不留情。

段靖言躲閃不及:“路穠穠!你他媽是不是有病——”

“你是他弟弟,就一樣是我弟弟!現在在這裡沒誰比我更有資格管你!”路穠穠連抽幾下,幾乎是吼出聲,她氣得胸口起伏,“段謙語要是看到你這幅樣子,他隻會比我打得更厲害!”

段靖言死死瞪著她:“你有臉提我哥?”

路穠穠沒有答,眼睛氣得發紅,抓起靠墊繼續打他,“我今天就替他好好教訓你!”

段靖言手腳沒力氣,還不了手,又或是不願意還手。能蹬開,能推開,卻始終隻是一邊罵罵咧咧地咆哮,一邊慌亂地躲。

……

包廂外的幾人聽著動靜,想進不敢進。段靖言助理幾次按捺不住想衝進去,都被攔住。

直至路穠穠在裡麵喊人,他們才往裡衝。

段靖言蜷在沙發上喘氣,二十出頭的大男孩像個小孩子,路穠穠站在茶幾邊,手裡還拽著靠墊,說:“扶他回酒店。”

他助理立刻上前,季聽秋的助理也一道幫忙,給他裹上外衣戴好帽子,把臉捂嚴實,架著他出去。

……

回去的路上,季聽秋問她還好嗎。

路穠穠搖了搖頭,疲憊地靠著車椅,不說話。

段靖言被架回酒店房間,季聽秋放心不下,第二天一大早就去看他。

宿醉的人頭疼,頹靡,眼神空洞洞地盯著天花板,見他來了也毫無反應。季聽秋放下讓助理趕早去買的粥,問:“你沒事吧?”

段靖言不說話。

“粥放在這,你等會吃一點。”季聽秋不多言,囑咐在房裡守了一夜的段靖言助理,“有什麼事及時看醫生。”

他上午有戲,得趕緊去片場。

季聽秋走後,屋裡安靜下來。助理近前:“言哥,吃點東西?”

段靖言沉默半天,許久後,啞著嗓子說:“我想休息兩天,幫我跟劇組請假。”

……

段靖言向劇組請了兩天假,什麼東西都沒收拾,買了張機票,輕裝簡行回了越城。

段家兩老得知他回來,非常意外,段太太立刻忙著買菜買吃的,準備給他做點好的補補身子。和其他家長一樣,一段時間不見,他們瞧著段靖言,隻覺得哪裡都瘦了,心疼得不行。

相比他們,段靖言一回來就把自己關在房裡。

什麼都沒做,隻是翻出一些舊東西,看了很久很久。

盤腿坐在地上,藍色的盒子裡,裝著信件。

這是段靖言上半年的時候收到的。來自十年前的一份快遞,由段謙語親手寄出。

那個時候時間膠囊還沒流行,這種服務方式多用於明信片,段謙語寄了兩封,一封是給父母和他,一封是給霍觀起和路穠穠。

寫給家人的那封信,封麵上寫著:最愛的爸爸媽媽和靖言親啟。

信的內容段靖言翻來覆去看過無數遍,字裡行間,是再熟悉不過的關切。這封信跨越了十年的鴻溝,將段謙語的一字一句,溫柔帶到麵前。

他說,你已經長大,十年後的你,肯定是個非常出色的男孩,記得照顧爸爸媽媽,不要讓他們操心,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實現你的夢想。

他也說,我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或許我還在,或許不在,希望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心情是好的,哪怕事實不如人願,也不要因為我而難過。

他還說……

段靖言的眼淚停不住,不舍得落在紙上,拇指摩挲著熟悉的字跡。段謙語仿佛隔著時間,站在他麵前和他對話。

他在信上寫,你今天鬨著要我帶你出門,可你馬上就要考試了,考得不好,放假就更沒得玩。你不知道你有多氣人,竟然說再也不喊我哥,我還特意出來給你買了你最喜歡吃的牛肉漢堡……

溫和的絮叨,是一貫的語氣,甚至可以想象得到他當時臉上的笑。

那是多麼遙不可及的,尋常的一天。

段靖言紅著眼無聲哭泣,埋首在膝間。腳邊放著另一封信,那是他同樣拆開看過的,給霍觀起和路穠穠的信件。

如果一切都沒有發生該多好。

路穠穠還是揪著他耳朵耳提麵令不準他耍橫的姐姐,霍觀起也依然是沉默寡言但總會耐著性子陪他拚樂高的哥哥。

沒有意外,時間平緩溫柔地向前,和哥哥一樣,他們一直會是他生命裡重要的人。

而他又有多麼想,信上的最後一句能夠成真。

就像段謙語說的那樣——

“十年後的你,一定會成為一個優秀的大人,我好想親眼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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