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也知道，自己這大哥不成樣，這些年混賬事估計沒少做，說不定還刻薄了侄女，但她到底是嫁了人，不是事事都能幫得上忙，不過在這種婚嫁大事上，她是決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侄女入火坑的！
畢竟她那位戰死沙場的二哥年幼時多多照顧了她，二哥這份恩情，她一直記在心裡，平時能幫襯就幫襯一些，
“小妹，那大哥有什麼辦法，那張家是當年爹給阿蕪定下的親，後來這張家發跡了，當官吃皇糧，咱們這種貧苦人家怎麼配得上張家？我也想逼上門去，讓這張家的少爺娶了阿蕪當正妻，可是我這什麼身份？人家張家能聽？”張屠夫早知道今日必有拿著事發難的人，這話早就在昨日準備了一番，果真是派上了用場。
“更何況人家張家說了，昔日和咱們謝家有交情，阿蕪也是張家老爺子看著長大的，雖然是以妾室的身份嫁過去，但是往後在張家，絕不會將阿蕪當妾室看待，咱們阿蕪嫁過去，和正妻是一樣的！”
“一樣的？什麼一樣的？說到底就是個妾，那就是個伺候人的下人！”周氏冷眼看著謝屠夫，拉了謝蕪過來，“聽你這話是處處為了阿蕪著想，可是我怎麼聽說這張家派媒人來，說是以五十畝田地為聘禮納阿蕪為妾呢？大哥，你敢說你不是為了這五十畝的田？”
“無論是為妻還是為妾，這聘禮都是少不了的，更何況不是還有瑾玉在，這五十畝田地還不成還能進我的口袋？”
周氏冷笑，“那可說不準。”
謝屠夫被這話逼出了火氣，“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一個做大伯的，難道還能刻薄了自家侄女不成，這些年自二弟走後，阿蕪和瑾玉哪一個不是我照顧的？小妹，你已經不是我謝家的人了，這件事，你不必說，你也沒資格說！”
“我沒資格？我可是阿蕪的小姑！這十裡八鄉的，你去問問，誰不知道你謝屠夫為了攀附張家這門親事，要將自己侄女送去給人做妾？謝家的臉麵都被你丟儘了！”
“你……”
“好了好了，都彆吵了，”族中長輩開口了，“小妹啊，你確實不是謝家人，這阿蕪的親事你就彆管那麼多，不過她大伯，我想問問你，這讓阿蕪為妾一事，你可真想好了？”
謝屠夫沉了口氣，笑道：“二叔，我這也是沒有辦法，張家少爺喜歡阿蕪不願退親，咱們謝家門第又配不上張家，隻能退而求其次……”
“我呸！”周氏啐了謝屠夫一口，一手叉腰指著他鼻子罵：“你就是個貪圖富貴的貨色！什麼退而求其次，你要真為阿蕪好，就該想辦法退了這門親，張老爺子還沒死呢，他是個講道理的，你怎麼不去和他說說？我就不信，你這個做大伯的上門去說，他張老爺子還非得讓人家女兒給自己孫子做妾！”
“行了行了，吵吵鬨鬨的像什麼樣！”謝家二叔看向謝蕪，問道：“阿蕪，這門親事雖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父母走得早，孤兒弱女確實可憐，這門親事，你怎麼看？”
如此一來，所有人目光望向了謝蕪。
還不等謝蕪說話，一個清亮的少年聲音傳了出來，“我不想姐姐嫁去張家做妾！”
瑾玉不知從何而來，一把跪在謝屠夫麵前，抱著他的腿痛哭起來，“大伯，以後瑾玉會每天給你乾活的，你每天給我吃一碗飯就夠了，再餓我也會忍著的，求求你了大伯，不要把我姐姐嫁給人家做妾！”
瑾玉穿著的還是謝蕪改過的他大哥的衣服，穿著不合身，洗的發白不說，還打了好些個布丁，淒淒慘慘跪在體態肥碩謝屠夫麵前，越發瘦弱。
雖早知道瑾玉這是假的，但見著瑾玉這模樣，被周氏拉著的謝蕪眼眶亦是忍不住紅了一圈。
大伯母見狀笑著拉起瑾玉，打著圓場，道：“你這孩子，你姐姐那是嫁去城裡享福的，以後就是有丫鬟伺候的主子了，怎麼被你這孩子一說倒像是去吃苦受罪的？”
“什麼享福！”周氏這暴脾氣上來了，“真享福你還不想方設法讓婉兒嫁過去？”
“她小姑，你說這話什麼意思？”
“我就是明麵上的意思！”周氏推了謝蕪一把，“阿蕪，你今天就當著族中長輩的麵把這事說清楚，你跟大夥說說你和瑾玉這些年過的什麼日子，你願不願意嫁給張家少爺做妾！”
謝蕪看了族中各長輩一眼，最後將目光望向大伯，她柔柔弱弱的一個弱女子，又沒有父母，身形消瘦，穿著一件舊衣裳，與那富態的大伯一家如天壤之彆，無端讓人心頭升起憐惜之意。
“大伯，並非侄女冒犯，我隻是想問大伯一句，前兩天您還給我的父親的遺物，還有遺漏，不知能否儘數歸還於我？”
謝蕪記得當年隨遺物送來的，還有幾十兩的撫恤銀，那撫恤銀子謝蕪從未見過，是多少也不得而知，隻能以這種方式試探大伯。
然而在眾人耳中便不是這麼回事了，其父戰死沙場，托人送回的遺物竟然還被自家大伯私吞，作為女兒兒子，連遺物都還是前些日子得到，竟還是不完整的？
簡直荒唐！
周氏冷笑，“眼皮子淺到底是眼皮子淺，那些遺物也要吞自家侄女的，二哥走了這麼多年，還不給自家兒女留個念想，大哥，你怎麼這麼狠的心？”
謝屠夫也沒想到謝蕪今日會將這事翻出來，往日哪件事不是逆來順受？今日怎麼竟有如此膽量當眾說這事？
但也不過隻是塊玉佩而已。
他沉聲對一側的謝婉兒道：“婉兒，把那玉佩還給你堂姐。”
謝婉兒一愣，急道：“爹，那是我的！”
作者有話要說： 一直想寫篇古言終於寫了，但是古言好像有點涼哈，可能是我第一次來古言寫的不太好，大家多多包容，謝謝支持^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