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1.E21.失聯(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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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以來,女人對容貌就有著神奇的偏執,不管是對自己,還是對自己的同類。”呂潔苦笑著道,“她們一邊為彆人製定苛刻的標準,一邊犧牲自己的一切去踐行。像我這樣從小其貌不揚的,還懂得在其他方麵補救,多賺點錢就當自己是個男人了。可小白不一樣,她十幾歲就出道了,除了美,沒有任何一技之長,沒有任何人生寄托。”

她彈了彈煙灰:“但人體的修複能力是有限的,隨著年齡的增長,她再也不能像二十歲那樣,做完重瞼三天就敢化著妝上直播。長期節食毀掉了她的代謝,二十五歲之後她的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老,麵部肌肉下垂,再怎麼打針也無法飽滿起來。大約兩年多前,經紀人說這樣下去她要flop了,於是給她介紹了一家瑞典的抗衰中心,讓她去打一種叫什麼分化細胞的針。那個針貴極了,一次就要上百萬,加上來去路費、後期的輔助藥物,一年大約要花費五六百萬。”

隔著玻璃牆,蕭肅驀然想起和吳星宇見過的那位“凍齡奶奶”張嬋娟,她好像也是在瑞典打的“終端分化細胞治療”針。

“小白原本就財務緊張,一下子多出這麼大一筆錢,她根本無力承擔。”呂潔道,“但那個針效果好極了,比日韓那些修修補補的小手術強一百倍。她曾經給我說過,做完治療的半年裡,她能感受到身體由內而外的變化,肌肉緊致,皮膚光滑緊繃,仿佛一夜之間回到了少女時代。那段時間她曝光出來的照片和視頻質量很高,出街單品創下微店銷售記錄,粉絲驚歎她還像十八歲那樣純潔纖細,宛如仙子。”

榮銳記錄的筆一頓,問道:“這家抗衰中心的聯係方式,你那裡有嗎?”

“我有主治醫生的電話。”呂潔說,“但是那個電話已經打不通了。前一段警方把小白的死因定性為病逝,我聯係了所有她就診過的醫生,收集病曆資料,隻有這一家還沒拿到。”

她悔恨地捋了捋頭發,說:“這件事也怪我。小白中了邪似的迷信那個針,一次次跟我借錢。我隻是個普通白領,這些年為了填補她,連房子的首付都沒有攢出來。有一次她歇斯底裡地鬨,說如果我不給錢她就得去裸貸了,我特彆生氣,就跟她說愛怎麼樣怎麼樣,死在外頭也彆丟人現眼!”

說到這裡她忽然哽咽了,眼眶通紅,強忍著眼淚:“我怎麼也沒有想到,她真的……真的沒了!我們全家,我爸爸媽媽,直到接到平橋鎮派出所的電話,才知道她已經……”

刑警拿了一盒紙巾給她,她啜泣了一小會兒,慢慢平靜下來,說:“那段時間她和我們所有人都鬨翻了,一直是她的經紀人在陪她,我想經紀人一定有她的病曆,已經發消息去要了。我不知道這些東西能不能幫你們找到小白慘死的真相,我隻是不相信……不相信她就這麼去了。”

她握著紙巾坐在那裡,整個人虛脫一般,再也沒有剛進來時堅強冷靜的模樣。

這段漫長而艱難的敘述,還原了她美麗的妹妹短暫、輝煌而又扭曲的一生,同時也讓她無形間意識到,她為之焦慮、憤怒和悲傷的目標,顯得那麼虛無縹緲,那麼無力——到底是誰害了呂白?她自己對美的偏執、經紀公司對她無底線的壓榨,還是大環境對她不負責任的苛責?

除此之外,真的還有其他可能嗎?

一個在過氣邊緣拚死掙紮的網紅,誰會處心積慮去害她?

深夜,呂潔做完筆錄,獨自打車離去。榮銳整理了她留下的所有信息,包括呂白生前在日本、韓國的診療記錄,以及那個打不通的瑞典抗衰中心電話。

榮鋃拷貝了一份病例,一邊在手機上翻,一邊嘖嘖歎息:“這個女人也太瘋狂了,從十八九歲開始微調,能做的幾乎都做了……話說日本那邊的手藝真他媽好啊,我屍檢的時候居然完全沒有看出來,主治醫生牛批了……”

說到這裡忽然兩眼望天,仿佛經過了一番激烈的思想鬥爭,搖頭道:“還是算了吧,我已經夠美了,99分剛剛好。”

蕭肅原本還擔心他跟呂白一樣對美過分追求,得個幻醜症啥的,現在覺得自己純屬瞎操心——自我評價99的男人這輩子都不可能得bdd。

這自信,隨時隨地笑出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