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2 / 2)

想要應付這個危機,他需要大量的錢,以及某些強有力的扶植。巧顏自顧不暇,現在能幫他的,隻有無瑕和洪穎。

洪穎……提到她榮銳不禁眉頭深蹙,這個女人比他想象的還要神奇,還要複雜。

從老孫提供的資料來看,她的一切都很正常,無論是海關,還是瓏州市、開發區,程序文件都是完美無缺的。

但當他親自趕到洪穎的家鄉,那個曾經發過洪水的越南小鎮,才發現事實大相徑庭。

他拿著洪穎現在的照片,走訪了她曾經的鄰居、同學以及熟人,所有人第一時間都沒能認出她來,直到他略作提示之後才遲疑著點頭,說好像是她。

榮銳費儘周折,找到了幾張她留存在同學那裡的照片。和從海關拿到的那份履曆一樣,上麵的女孩兒平庸樸素,甚至有些鄉下姑娘特有的遲鈍、愚笨的感覺,和現在呼風喚雨、優雅動人的無瑕總裁判若兩人。

至於她神秘的美國親戚,就更不可思議了,所有認識她的人都說,以前從沒聽說過她家有海外關係,那個腰纏萬貫的美國富豪好像從天上掉下來一樣,完全憑空出現。

榮銳去越南當地的相關部門,調查了遺產繼承的文書,看不出什麼異常,一切手續按部就班,唯獨時間上有些太過巧合——從洪穎家發水災,到她獲救之後流落到大城市,到她的富豪親戚找到她,再到她繼承遺產、赴中國經商,隻用了半年左右的時間。

怎麼會這麼巧,她全家剛死光,美國那邊的律師就找到了她,她剛剛繼承遺產,就決定來中國發展?

從小鎮村姑到海外企業家,彆人五年都走不完的路,她五個月就走完了。

如果不是冒名頂替,那她隻能是被奪了舍了。查完這些一切,榮銳幾乎可以肯定,洪穎根本就不是洪穎。

問題是,她到底是誰?

弄清這一點,談何容易。

現在唯一的線索,是她跟蕭家的關係——如果像蕭肅說的,她對蕭家懷著某種神秘的仇恨,那她在“重生”之前必然和蕭肅的父母有過過往,順著這條線查,一定能找到蛛絲馬跡。

方卉慈曾經拿著一張酷似洪穎的偷拍照片,可惜蕭肅把家裡翻了個遍,也沒能找到那個裝著照片的黃楊木匣子。

榮銳懷疑那匣子還在不在,會不會被銷毀了,不過現在丁天一忽然反悔控告蕭肅,倒是牽出了一條新線索。

他說“一起等著看”,未必不是實話。

那就一起等著看吧。

農曆春節前半個月,蕭家再次陷入了紛雜的忙亂。

方氏要年終審計結算,給中高層分紅,給基層發年終獎,還要準備尾牙和團拜……蕭然忙得腳不沾地,雖然有各路老臣保駕護航,還是弄得心力交瘁。

有時候她不得不承認丁天一當初某些話是對的,商場如戰場,一個女人拚殺起來,付出太多。

但畢竟,乾什麼都要拚要殺的,就算留在家裡當主婦,不也要時刻防著人老珠黃老公變心、小三進門人財兩空麼?

她這樣有兩代人開山鋪路的,已經算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了。

於是蕭然白天各種崩潰,晚上回家在房間裡鬼哭狼嚎一通,第二天照舊踩著小高跟昂首挺胸出門,又是好漢一條。

連蕭肅也不得不承認,自己這妹妹不是凡人。

方卉澤比蕭然還忙,他的公司和方氏這種傳統結構不一樣,合夥人文森是個孤僻的技術狂魔,隻負責核心引擎的研發,其餘一概不管,所以他既要負責遊戲的開發運維,還要負責外聯公關、和甲方談判,三頭六臂身兼數職。

有時蕭肅半夜失眠,下樓找點兒吃的,還聽見他在房間裡和不知道哪國的合作者吵架,三四種語言切換流利,仿佛活的翻譯機。

相比之下隻有蕭肅稍微閒散一點,但也不是沒事做,除了隔一天去陳醫生那裡看望、照顧母親,隔三差五還要被吳星宇帶去派出所接受各種詢問。

不得不說丁天一的律師還是很刁鑽的,雖然吳星宇拿出的證據非常充分,他還是找到了很多似是而非的點,比如蕭肅是學生物的,對人體很了解,捅丁天一那一刀位置那麼準,未必不是故意的。

另外,因為蕭然知道丁天一的血型,而那天醫院公示牌上顯示該血型緊缺,蕭肅很有可能根據這一點蓄意謀殺,畢竟丁天一是害死他母親的嫌疑人之一。

蕭肅對此不予置評,全程由吳星宇出麵辯論。吳星宇吃了他這麼多年便當,這次卯足全力,來來回回和對方律師大戰三百回合。

折騰了半個月,都快過年了,吳星宇慢慢覺察哪裡不對,遲疑著對蕭肅說:“我怎麼感覺對方怪怪的,咬你咬得很緊,但又不像是要咬死,好像是專為了折騰而折騰的。”

蕭肅再佛係也感覺到了,問他:“他們到底想乾什麼?要錢還是要人?”

“要人乾嘛?蓄意謀殺不可能的,最多判你防衛過當,就你這身體,隨便一個醫院證明就能保外就醫,折騰個屁。”吳星宇說,“要錢,之前那筆賠償已經很高了,法官除非特彆仇富,不想乾了,才會判更多。”

想了半天,他說:“我感覺他們就是純折騰,惡心你,讓你過不好年!”

“……”蕭肅開始懷疑自己信錯人了,“過不好年”也算目的?丁天一是二十多歲,不是二歲!

吳星宇蹭了頓晚飯,在榮銳特彆健康的冷酷的目光中拍拍屁股走了,連宵夜也沒好意思留下來吃。蕭肅和他的上門女婿OR童養媳在客廳打了一把遊戲,方卉澤回來了。

見他們倆在玩《大荒》,方卉澤笑著說:“看來我這遊戲反響不錯啊,家裡已經有倆人開始沉迷了。”

這遊戲確實挺好玩的,尤其是公測的AR版,蕭肅摘下AR套具,真心讚道:“引擎太厲害了,浸入體驗很微妙,你的合夥人真是天才。”

“唔,他也就這個在行了。”方卉澤總是很少提到文森,即使蕭肅偶爾提到也會刻意回避,“對了,有件事跟你說——關於你那件案子,我想不要再拖了,彆弄到過年,讓大家掃興。”

這些天他忙著遊戲的事,都沒怎麼過問這件事,蕭肅有些意外:“哦?”

“我今天讓秘書聯係星悅之美的高層,打算給他們公司注資。”方卉澤神色平靜,仿佛在說“我今天丟了一塊錢”。

“什麼?”蕭肅皺眉。

“他們這麼折騰,無非是找你和然然的麻煩。”方卉澤說,“走法律途徑是沒錯,但我是生意人,更喜歡快刀斬亂麻——他們現在麵臨著嚴重的訴訟,最需要是無非是錢,那我就給他們錢好了。”

“你說什麼?”蕭肅仍舊覺得邏輯混亂,“你給他們錢?你要收購星悅之美?”

“不,隻是注資,成為他們的大股東。”方卉澤說,“這十天我專門讓一組人研究了他們的財務情況,感覺還可以,就當風險投資了吧。今天我已經通過秘書給丁天一遞話了,附加條件是讓他彆折騰你。”

他脫下大衣丟在沙發上,坐到蕭肅身邊:“阿肅,進攻是最好的防守,丁天一這種人,你與其指望他的良心,不如指望他的智商。星悅之美是他的心血,抓住星悅之美,就等於攥住了他的七寸,他隻要智商在線,就不會反咬自己的金主。”

“現在,你是他的金主了。”方卉澤攤攤手,“你要是願意,我讓秘書把注資人寫成你,以後你當他的董事長都沒問題。”

金主……蕭肅發過好幾次金主夢,唯獨沒想過成為丁天一的金主。

這是個什麼騷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