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了新醫院？”榮銳最見不得蕭肅癡漢似的看其他男人，立刻開啟毒舌模式，“今天太陽大，紫外線強，你這臉剛弄完能撐住嗎？”
換了平時榮鋃肯定一秒炸毛，不知為何這回竟然隻翻了個白眼，高冷地道：“飛機上敷了個麵膜而已……以後奉承我不用這麼拐彎抹角，自家兄弟何必呢？”
“？”榮銳難得被他噎了一下，黑人問號臉。
蕭肅也十分驚奇——河豚這是怎麼了，居然不爆炸了？
“喲，榮法醫來了，挺快嘛，走吧都進去吧！”孫之聖招呼大家開工，榮銳還算尊敬領導，嗤了一聲扭頭走了。
蕭肅跟在最後麵，隻見榮鋃摸了摸下巴，嘟囔：“看來他是真的嫉妒我的美貌，佩奇沒說錯……嘖嘖，這麼多年真是難為他了，在我盛世美顏的陰影之下苟延殘喘……”
蕭肅一頭黑線，對佩奇同學劍走偏鋒的說服力表示由衷的佩服！
話說，他們倆進展很快啊，這才認識不到半年，已經開始探討內心深層次的哲學問題了！
四人在上午那間小會議室中開碰頭會。有孫之聖在，氣氛還是比較嚴肅的，榮銳沒有再開嘲諷，榮鋃也沒有當眾補妝，大家認認真真講話。
絕大多數材料榮鋃都看過電子版了，這會兒又翻了一遍原版，點頭道：“行，我知道了……屍體還沒找全？”
“正在找，應該差不多。”孫之聖說，“市政的人正在配合法醫挖掘下水道，因為那一片基本沒廠子了，荒無人煙的，所以屍體殘渣沒有被衝很遠，絕大部分應該都能收集齊全。”
“那就好。”榮鋃工作的時候特彆嚴肅認真，有一種彆樣的帥氣，“肌肉部分還好，關鍵是要找到內臟部分，尤其肝臟和腎臟，現在DNA對不出來，隻能從病理特征找線索。”
蕭肅沒想到幾個小時的工夫，他已經有了計劃，忙問：“怎麼找？”
榮鋃道：“DNA顯示死者年齡大約是70歲，羅氏兄弟的供述也提到死者皮膚鬆垮、沒有牙齒、臉上長著很多斑點——這都是老年人才有的情形。”
蕭肅默然點頭。榮鋃接著道：“老年人一般不會太健康，總有各種各樣的病症，尤其是高血壓、糖尿病之類的慢性病。這些病症都是需要長期服藥的，通過檢查內臟中的藥物殘留，可以推斷出死者的病理特征。如果運氣好，他患有某些疑難雜症，用過什麼罕見藥品，也許很快就能通過藥物來源查到處方，進而查到身份。”
孫之聖一拍桌子：“還是你行！叫你來沒錯！”
榮鋃高冷地勾了一下嘴角，道：“早該叫我了，要是你們昨天說，我還能少聽我媽嘮叨一天。”
“伯母也是為了你好啊。”孫之聖說，“其實我媽也一樣，整天嘮嘮叨叨，就盼著有人能趕緊摘走我這朵高嶺之花！”
“……”三人一言難儘地看著領導，同時覺得這馬屁太難拍了，隻能放棄。
尷尬半分鐘，榮鋃乾咳一聲，問：“走訪排查有結果嗎？”
榮銳也乾咳了一聲，搖頭：“親朋好友普遍反映羅氏兄弟為人老實，很少和人發生齟齬，學校那邊也證實，他們沒有在工作中惹下什麼不得了的仇人。除了三十年前為了爭奪遺產鬨的那一場，他們倆基本沒有和任何人發生過衝突。”
“那就是沒懷疑對象了？”榮鋃問。
榮銳嗯了一聲。孫之聖道：“鑒於那個八位數日期，調查時段需要推到三十年前，難度很大——畢竟這麼多年了，物是人非啊。”
三十年變遷，當初的熟人朋友都不知道搬到哪兒去了，真要一個個查下來怕得到幾個月以後。所以最快的捷徑，仍然是從屍體殘渣入手。
榮鋃弄明白現狀，也不多說什麼，直接換衣服進實驗室了。榮銳在會議室過了一遍證物，不知道發現了什麼，跟孫之聖申請再去一次現場。
蕭肅想和他一起去，被他拒絕了。榮銳道：“那邊挖得亂糟糟的，搞不好場麵比較血腥，你還是彆去了，免得吃不下晚飯。”
蕭肅隻得同意了，孫之聖要和榮銳一起去，臨走前對他說：“榮鋃的住處還沒定，他這人特彆龜毛，不喜歡跟人合宿，蕭老師你幫忙在酒店給他另外訂一間房吧，最好跟咱們在一層。”
倆人走了，蕭肅在手機APP上給榮鋃訂好房間，忽然微信跳了一下，吳星宇給他留言：【師兄師兄，你乾啥去了？阿澤說你在瓏州？】
蕭肅回答道：【有點小事耽擱了，大概要過一兩天才能回去。】
吳星宇：【馬上開學了，你可彆忘了上班啊！】
蕭肅：【我又不是你！找我什麼事？】
吳星宇：【嘿嘿，江湖救急！我宿舍遭水災了，樓上不知道哪個傻逼，放假前沒關洗衣機水龍頭，憋了一個月，接口給憋爆了，水流了一屋子！這會兒我宿舍都能養魚了，被褥床墊全部完蛋！】
蕭肅給他點了個蠟：【不是吧？那還怎麼住？舍管給你換新房沒有？】
吳星宇：【換個毛啊！哪有新房，除非和本科生擠四人間！哎喲我的媽，你也知道我們律所，事情那麼多，文件一堆一堆的，四人間哪兒放得下啊，弄丟了我就死定了！】
蕭肅明白了：【那你住我那兒？】
吳星宇發了個羞澀臉：【行嗎？我發微信就是想問問你，阿澤回來了，你是不是要一直住在碧月湖？那把LOFT借我住幾天唄？等宿舍收拾粉刷好了我就搬回去。】
蕭肅特彆慷慨地道：【行啊，你直接找蕭然，讓她帶你去搬家，順便給你錄個指紋。】
吳星宇發了個跪地磕頭的表情：【謝謝師兄！】
蕭肅：【你一博士能不能有點兒節操？叫我名字！】
吳星宇：【是的師兄！】
蕭肅：【滾！】
結束對話，蕭肅臉上的微笑還沒消失，忽然想到個問題——之前好像已經把房子借給孫之聖了？
無所謂吧？那麼大的房子住兩個人綽綽有餘，自己之前跟榮銳不也住得挺好？
蕭肅想了半天，不好反悔，隻得給吳星宇打了個電話：“剛剛忘跟你說了，老孫最近也在LOFT住，你要不介意就跟他一起吧，反正房子大。”
“老孫？大聖？”吳星宇一聽很高興，“好的呀！上回我的事多虧他和小銳銳幫忙呢，救命恩人我一定會好好伺候的，師兄你放心吧！”
蕭肅聽見他叫師兄就頭大，還沒糾正，就聽他道：“我不多說了啊，天要黑了，我得趕緊找蕭然搬家，晚上還要給律所加班，總結一個陳年老案的資料。”
蕭肅隨口問：“什麼陳年老案？他們怎麼淨給你安排些雜事兒啊？”
“嗐，說是協助警方查的，三十二年前一個殺人案。”吳星宇說，“我們律所一個老律師經手的，現在人已經退休了，隻能扔給我……誰讓我半工半讀呢？碎催一個！”
電話掛斷，蕭肅習慣性地在腦子裡算了一下時間——三十二年前，那不正好是1997年嗎？
警方協查、陳年老案、殺人案……1997……
不會跟羅氏兄弟有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