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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都渡瑪距內撒惹不到四百公裡,但因為乞力國境內公路交通比較落後,驅車往往需要七八個小時才能到達。

維塔的車隊果然非常地有排麵,除了給奆奆讚助的那輛領航員,另有一輛豪華MPV房車、兩輛城市越野,以及一輛用來運送漫展物料(主要是那隻大獅子)的貨櫃車。

維塔帶著兩個貼身保鏢坐在那輛MPV房車裡,其餘保鏢都在越野車上。據榮銳觀察,這幫人都帶著配槍,越野車裡似乎還藏著其他重型武器。

看來恩古夫這些年確實得罪了不少人,怕死怕得很厲害。

一行人在早餐後出發,走到三分之一路程的時候已經快中午了,蕭肅睡了一路,迷糊間被榮銳叫醒下車吃東西。

他們停在一處加油站加油,旁邊不遠有一間小小的便利店,店門外撐著幾把陽傘,傘下是臨時午餐供應點。

餐櫃裡擺著一些簡單的當地食物,燉肉、炒飯,還有一種叫穆圖拉的混合香腸。蕭肅的味覺已經差不多退化完了,吃什麼都是一樣的,於是隻要了一份土豆泥。榮銳倒是沒多說什麼,隻是把櫃台裡的食物每樣都買了一份,切成小塊放到他的盤子裡,然後用威脅中略點一點可憐的目光示意他最好都吃完。

蕭肅覺得自己的妻管嚴是越來越嚴重了,似乎比絕症還惡化得快那麼一點點。

所以非常忍耐地吃了氣啦。

片刻後伍心雨抱著紙袋子從便利店出來,抱怨道:“你們還能吃得下啊?我這兩天吃這些東西都要吃出心理障礙了,還好這家便利店有方便麵,你們要不要來一包?”

蕭肅一看,竟然是中國產的方便麵,紅燒牛肉味、老壇酸菜味……問榮銳:“你要吃嗎?”

“餐櫃裡隻有冰水,除非乾吃。”榮銳果斷搖頭,堅持他作為方便麵國手的尊嚴。

伍心雨說:“榮鋃大哥去加油站要熱水了,那兒好像有個咖啡機……可惜沒有爐子煮麵,裡麵還有螺螄粉呢,我超想吃螺螄粉!”

非洲人民口夠重的……蕭肅道:“那你們趕緊去吃吧,一會兒還得繼續趕路。”

“想煮麵吃嗎?”維塔從車隊的方向過來,對伍心雨熱心地說,“越野車上好像有卡式爐,我讓他們找給你。”

他這兩天鞍前馬後地粘著奆奆,早上出發的時候一再邀請她坐自己的超豪華房車,就差直接求婚了。伍心雨躲他還來不及,忙說:“不用麻煩啦,我隨便熱水泡一泡吃就好。”

維塔道:“加油站裡的咖啡機是意式的,我剛剛看過了,熱水隻能燒到90度,泡不開方便麵的,還是用爐子煮比較好吃。”

“啊?這樣啊……”伍心雨看看手裡的袋子,有點猶豫。榮銳忽然抬頭問維塔:“你聽得懂我們剛才說什麼?”

維塔微笑道:“聽得懂啊,我學中文一年多了,現在我們國家很多人都在學中文,交流起來方便嘛。”

中非往來密切,在乞力國工作的中國人很多,這麼解釋似乎也沒有錯。榮銳沒再說話,低頭繼續吃飯。伍心雨盛情難卻,跟維塔去越野車上拿卡式爐。

一陣風吹過,陽傘撲簌簌作響,蕭肅抬頭看天,隻見一大片雲彩遮住了太陽,剛想說是不是要下雨了,忽聽一陣引擎聲響,一輛迷彩塗裝的吉普車飛一般馳入加油站,衝進了車隊中間!

緊接著,五輛一模一樣的車子衝出公路,轟鳴著將車隊團團圍住,車輪飛轉激起的塵土遮天蔽日,完全擋住了視線。

十幾條黑影在塵霧中跳下吉普車,奔向維塔乘坐的房車。激烈的叫喊聲立刻炸開,混亂中不知道是誰開了一槍,接著又是一槍,一道暗紅的血線應聲飆灑,一名黑衣保鏢悶哼一聲倒在地上。

突襲者紛紛開槍,密集的槍|聲爆豆子般響起,“噠噠噠、噠噠噠噠——”震耳欲聾,但警告的意味似乎更重一點,因為有一半都是望天放的,並沒有人繼續受傷。

當第一輛車衝過來的瞬間,榮銳就像彈簧般一躍而起,一把抓住蕭肅滾倒在地,同時掀翻飯桌擋在他們身前。槍聲響起的時候,他抱著蕭肅往右翻滾數米,閃到不鏽鋼餐台後麵躲了起來。

蕭肅整個人都是懵逼的,一息過後恢複神智,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砂石地上。榮銳半壓在他身上,右手在他們相貼的地方摸了一把,取出藏在腋下的手|槍,“哢噠”一聲上了膛,在他耳邊低聲道:“彆動,不是山貓的人。”

蕭肅心跳又輕又疾,眼前的視野先是暗了一下,數秒之後緩緩恢複正常,然而整個人仍舊眩暈得厲害,四肢完全沒有力氣。

恍惚間仿佛回到了一年前,那時候榮銳也是這樣護著他,和他躲在車子側麵,另一邊是山貓雇傭兵追魂奪命的子彈。

隻是,他現在已經沒有力氣再幫他揍人了。

“佩奇!”蕭肅喘過口氣,隱約聽到槍聲中間夾雜著一聲女孩子的呼救,急道,“她和維塔在一起!”

“老孫和榮鋃過去了。”榮銳往餐櫃一側移了一點,借著陽傘的陰影看向車隊的方向,“這幫人好像不是衝我們來的,他們圍攻的是維塔和他的保鏢。”

槍聲停了,有人在喊話,用的是當地方言,蕭肅悄悄爬起身往外看了一眼,隻見漫天煙塵中,二十多個黑布蒙麵的壯漢圍著維塔的車隊,一個胸前掛著衝|鋒|槍的光頭用槍|口對著房車玻璃,飛快地說著什麼,語聲極為嚴厲。

孫之聖和榮鋃已經從加油站裡跑了出來,但不敢貿然接近,隻好躲在加油機後麵觀察局勢。油站員工在他們身後鎖了門,門玻璃上貼著幾個驚恐的黑人麵孔,吳星宇的大臉也夾雜其中,顯得分外白皙醒目。

“他要司機下車。”榮銳懂一些當地話,知道蕭肅心急,便給他低聲翻譯,“維塔應該在車上……他讓車裡的另一個人綁住維塔的手。”

“另一個人?”蕭肅心裡咯噔一下,“誰?會不會是佩奇?”

榮銳搖頭不答,蕭肅往他身邊靠了靠,看見房車司機打開車門,舉著雙手下了車,立刻被光頭一槍砸在地上暈了過去。維塔的幾個保鏢大聲叫嚷,但被其他的蒙麵壯漢用槍指著,不敢輕易越過包圍圈衝上去救人。

光頭將昏迷的司機拖開,叫一個手下上了駕駛座,自己打開後車門要上車。

“他們好像要走了。”榮銳握著槍,身體繃得像弓一樣,聲音輕如耳語,“他們就是衝著維塔來的,剛才提到了恩古夫……應該不會節外生枝,抓不相乾的人。”

但願……蕭肅心中默念。

房車裡傳來維塔焦急的聲音,似乎是在懇求什麼,但光頭聽了兩秒便吼了句“閉嘴!”同時抬起槍|托往車裡狠狠砸了一下。

維塔的懇求戛然而止,緊接著,一個女孩子的聲音短促地驚叫了一下,喊了聲維塔的名字。

是伍心雨。

“糟了。”榮銳低低道。

果然,光頭一把將伍心雨從車裡拽了出來,扔給一名手下。手下立刻抓住了她,掏出繩子要把她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