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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滴紛紛敲打闊葉,密密層疊的林中回蕩著篩石子一樣的沙沙聲。

土匪和財閥的故事被他們的兒子講得蕩氣回腸,淒美動人,蕭肅默默聽完,忽然有些相信維塔是真的喜歡伍心雨的了——這大約就是創作者們的惺惺相惜吧?

至於布希娜和恩古夫之間到底是跨越階層的真愛,還是權力與利益你情我願的媾和,其實不重要,何況這二者本來也不是不能共存。

“所以,你父親是什麼時候開始發病的?”蕭肅想知道的已經知道了,無意再對他父母的愛情做什麼評價,問維塔道,“前年?”如果恩古夫現在已經失能,那麼發病應該是在兩年前。。

也許是剛才的講述給他帶來少許溫情的回憶,維塔的態度不像剛開始那麼惡劣,答道:“大前年,2026年初的時候。”

三年了……看來耶格爾手上確實有點真材實料,生生替恩古夫續了一年的命。蕭肅又問:“那他是什麼時候開始來ELYsion治療的?”

維塔剛要回答,又打住了,雙眉一揚,臉上浮起一絲不耐煩的戾氣:“你問這些乾什麼?”

“我想知道我的冒險有沒有價值。”蕭肅淡淡道,“我的等待是不是還有必要。”

維塔鄙夷地道:“所以你還是怕死!”

蕭肅不置可否,靜靜等著。片刻,他恨聲道:“你不是很能猜嗎?怎麼不猜了?”

蕭肅想了想,道:“你父親最後一次有確切證據的公開亮相,是去年六月底,所以他搬到ELYsion,應該是在七月以後。”

維塔哼了一聲,對他的回答表示不屑一顧。蕭肅話鋒一轉,又道:“但我猜四月之前,你父親已經病得非常嚴重了。雖然那時候公開的消息是他一直待在尼日爾,但其實早就秘密回國,待在渡瑪……不,應該是在桑瓦咖,目的是配合,或者說指揮布希娜在四月的反對軍行動,對不對?”

維塔眼中閃過一絲警惕的訝異,蕭肅也沒有賣關子,道:“這個線索是你透露給我的,你說過,去年四月八日,你在渡瑪西北的一個小鎮旅館裡殺死了兩名無辜的中國貧民,以及一批負責保護他們回國的中國警察,那次屠殺,是不是和你父親的治療有關?那時候他是不是已經開始接受耶格爾的治療了?”

維塔對一切嗜血的行為都有著毫無保留的興奮,聽到這個臉上顯現出無法壓抑的得意:“哼,你確實很會猜……那兩個人真是該死!他們根本不是什麼平民,而是盜賊,是藏在我爸爸身邊的奸細。要是按我們部落的傳統,他們才不會死得那麼便宜,長者會用尖刀劃開他們的肚子,用他們腸子裡的血書寫圖騰,祈求先祖神寬恕他們的罪孽!”

蕭肅忍了又忍,沒有和他爭執,隻皺眉看著簷下的雨滴。維塔卻以為他是被自己殘酷的敘述嚇到了,表情愈發得意:“你很聰明,是的,我爸爸四月之前就回到了桑瓦咖,一邊替我媽媽主持大局,一邊在一所華人醫院裡接受耶格爾的治療……本來,那家醫院有我家族的股份,院長和我爸爸也是老相識,他是很信任的,可是誰知道……一個醫生竟然被他的競爭對手收買,泄露他重病回國的消息,還試圖偷盜他的藥品!”

他口中的醫生便是408案的的兩名線人之一,到這裡蕭肅忽然產生一個疑問——這兩個人為什麼要拿恩古夫的藥品?假如它隻是耶格爾研製的神經元異常治療藥,他們有必要冒著生命危險把它從桑瓦咖帶出來,通知上峰從國內派人交接嗎?

“你們中國人太虛偽太奸詐了,講起大話來冠冕堂皇,其實毫無誠信可言!”維塔喋喋不休道,“我爸爸給醫院投了那麼多錢,那些醫生卻毫無感恩之心,為了競爭對手一點點利益就出賣他,被發現以後非但不回來認罪,還帶著東西跑了,以為隻要通知大使館,弄幾個警察當保鏢來我們就拿他們沒辦法……哼!真是不知死活。”

蕭肅觀察著他的神色,發現他是真的不知道這件事的內情,直到現在還以為那個醫生隻是被競爭對手買通了而已。

但榮銳他們並不是普通的警察,孫之聖說過,他們那次行動是受到上麵的指派,密級相當高,如果隻是針對恩古夫和他的藥物,上麵不可能搞這麼大動靜。

所以,那兩個線人當時必然還有其他更重要的發現,隻是時間倉促,山貓的人出手又太快,所以他們沒能把信息完整地遞送出來。

榮銳講過,當時線人手上還有一份記錄重要資料的芯片,但在小旅館一戰中他們全軍覆沒,被山貓帶走了。

那麼,芯片上到底有什麼?

“喂!”維塔發現蕭肅在神遊,警惕地踢了一腳他的輪椅,“你又在想什麼鬼主意?”

蕭肅滑了一下,半邊身子淋在雨裡,襯衣濕了一大片。他將輪椅往旁邊挪了下,道:“我在想你父親到底怎麼樣了。你上次見他是什麼時候,他還能說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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