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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軍殺的。”方卉澤說,“國內報道上都有。”

“耶格爾當時也在現場,他怎麼沒有被殺?”蕭肅道:“你應該知道,這不是真相。”

方卉澤隔著煙氣看著他,眉心微蹙:“十幾年前的事了,早就蓋棺定論,真的假的有什麼意義?你怎麼忽然這麼關心一個素不相識的人?”

蕭肅知道自己這個問題太突兀,一定會引起他的懷疑,但晾他想不到榮銳的身上,便道:“在學術界,剽竊占有他人成果是非常惡劣的行為,我隻是想不通,你為什麼願意相信一個道德底線這麼低的人。”

“大概因為我這個人道德底線也不高吧。”方卉澤笑了下,說,“我和他其實是同一種人,畢生執著於一點,不惜付出所有,甚至是良知和人性。在我們前進的道路上,視線之外皆為虛妄,掠奪也好,殺戮也罷,都是順理成章的事。至於那些所謂的罪孽,什麼業果,報應來了,受著就是了。”

他彈了彈煙灰,淡淡道:“所以你錯了,阿肅,我和他之間,沒有什麼信任,隻有邪惡者心照不宣的了解而已。”

蕭肅無話可說,一個人能將自己的罪孽剖析得如此淋漓儘致,以這樣平靜的口吻說出來,已經不單單是邪惡那麼簡單了。

耶格爾說的沒錯,他怕是已經瘋了。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方卉澤丟下煙蒂,問道,“那個繪本上,到底有什麼?”

蕭肅抽著煙,不說話。方卉澤短促地笑了下,說:“怎麼,想跟我做交易?聽不到你想知道的,就不告訴我問題的答案?”

蕭肅默認了,方卉澤道:“其實有什麼難猜的,耶格爾這些年一直想知道那位鄭女士當初的科考路線,找到她發現病毒的地方,我們當初把ELYsion修在這裡,也是為了這個。他這麼看重這個繪本,背著我研究這個玩意兒這麼多年,一定是跟這件事有關。”

蕭肅早料到他能猜到這一點,沒有否認。方卉澤卻道:“我好奇的是,他為什麼告訴你而不告訴我。”

他走到書桌旁,拿起下午那疊稿紙翻了翻,丟在茶幾上:“是不是和這些符號有關?”

蕭肅將抽完的煙丟在煙灰缸裡,舒了口氣,說:“是,耶格爾懷疑鄭老師留下的繪本裡有找到科考路線的線索,正巧我看過她以前的專著,還有一些訪談,知道她喜歡用一種自己發明的密文。”

“哦。”方卉澤了然,“所以耶格爾想讓你告訴他密文的解法,你想讓他把繪本交給你。”

蕭肅:“是。”

“你倒是乾脆。”方卉澤站在他麵前,居高臨下看著他,“就這樣?”

蕭肅:“是。”

他彎下腰,研判地看著蕭肅:“所以,你就是為了這個暗示我今晚去實驗室找你?”

他眼神銳利,仿佛寒冷的針,直直刺進蕭肅眼裡。蕭肅從沒見過他這樣的眼神,不自覺地動了下喉結。

“不對。”方卉澤忽地抬手,捏住他的下巴強迫他與自己對視,“我了解你,你不是這樣的人……你這個人,從小驕傲得要命,彆說為了彆人的科研成果,就算為了自己的命,也絕對不會紆尊降貴來求我。”

近在咫尺,呼吸相聞,方卉澤聲音很輕,但異常冷靜:“那個姓鄭的,到底和你有什麼關係?”

“我從來沒有求過你。”蕭肅說,“你今晚之所以會來,也不是因為我,而是因為好奇我和耶格爾之間有什麼秘密……不要自欺欺人了,你們這種人,哪有什麼心照不宣的了解,隻有勾心鬥角的猜忌罷了!他了解你,所以時時刻刻怕你過河拆橋殺了他,你了解他,自然也時時刻刻怕他背著你玩花樣。”

“好,很好,口才了得,從小我就說不過你,每次被你戳肺管子。”方卉澤冷笑,“不過,彆以為激怒我就能繞過去,我不是耶格爾,我對你了解得很!”

蕭肅下巴劇痛,剛剛平息的冷汗再次爭前恐後地冒了出來,正在思考怎麼回答才能打消他的懷疑,就聽房門傳來剝啄之聲,郝運來在外麵急急說:“BOSS,您在裡麵嗎?”

他聲音很急,方卉澤猶豫了下,鬆開蕭肅,揚聲問:“乾什麼?”

“山貓的人說,今晚有些不對。”郝運來說,“值守的人請您過去一趟。”

蕭肅心頭一跳,第一個念頭是:榮銳來了!

方卉澤臉色微變,顯然也想到了什麼,對郝運來道:“告訴他我馬上過去”

“好的。”郝運來的腳步聲匆匆遠去。方卉澤走到一邊,掏出一個衛星電話,剛要撥號,電話便響了。

他吃了一驚,頓了下才將電話接起來:“喂?”

電話那頭是一個女人的聲音,蕭肅聽不清楚,隻看見方卉澤臉色瞬間難看起來,過了片刻,他“嗯”了聲,說:“好的,我這就準備設備和器械……陸路不能再走了,直升機更安全……好的,我會按這個時間把他送去約定的地點……放心。”

蕭肅心跳加速,等他掛斷電話立即問道:“出什麼事了?”

方卉澤收起電話,大步往外走去,蕭肅操縱輪椅跟上:“誰要離開這兒?”

“待在這兒彆動。”方卉澤一把按住他的輪椅,給他一個嚴厲的警告的眼神,視線掃到放在他腿上的繪本,猶豫了一下卻沒有那走,說,“收好它,早點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