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1 / 2)

這下子肖雲欽傻眼了。

鐘曉慧見這邊有機可乘,忙站起身想往這邊跑,結果卻被她媽拉住了,“這孩子也太貼心了,去吧去吧,快給你外婆倒杯水來,哦,順便再擰個熱呼的濕巾子來。”

這裡哪來的濕巾子?

鐘曉慧還沒張口反問,她手裡就被她媽塞了塊手巾,就是那種飯店吃飯時用來擦手的白方塊手巾,也不知道她媽什麼時候順出來的,塞口袋裡隨身帶著還挺方便。

當然除了收獲一方手巾,她還收到了她媽媽的一記警告眼神。

丈夫的不靠譜,多年婚姻的搓磨,讓她和當年的小夥伴們之間的距離越拉越遠,連一起聚個餐她還要偷偷占飯店裡用來擦手的小方巾的便宜。

真是越想越替自己心酸。

有時候午夜夢回,看著身邊花白頭發的丈夫,自己都覺得自己那會兒肯定是腦子被漿糊住了,就這麼個老頭,她當年是怎麼就瞎了眼的非他不嫁的?

可惜這話她隻能埋在心底裡不敢抱怨,畢竟當年鬨死鬨活的動靜太大,她丟不起那個人。

鐘曉慧就是抓住了她媽媽的這種攀比心理,成功將她從輕度啃老族轉變成了深度吸血鬼。

趙榮有時候也很奇怪,她和鐘奎兩個都不算聰明人,怎麼就生出個屬老鼠的女兒,真是哪有洞就往哪鑽,當然,若不是這個女兒,她手裡怕是永遠不會有超過十萬塊錢的存款。

想想也挺可悲的,四十多的年紀,還要每月從娘家媽手裡討錢過日子,趙榮的一腔鬱氣,終於在鐘曉慧的慫恿下生根發牙,破土而出。

兩個哥哥一人拆了兩套房,手裡還落幾十萬,她要求不多,隻拿老宅子拆遷份額的一半,另一半留給兩個哥哥再平分,她覺得這是最好的分配方案。

可惜,不僅兩個哥哥不同意,就連一向心疼她過的不好的親媽都不答應,覺得她要多了。

就這一下就把趙榮心底裡的怨恨給□□了。

我當年不懂事要嫁給鐘奎的時候,你個做媽的但凡負點責任都不能答應,就算我要死要活的,你也該知道那是嚇唬人玩的,你但凡強硬些,我也不能得逞。

她的逆向思維在鐘曉慧的灌輸下隻有一個念頭,我如今過的不好,全是娘家人放任的結果,哥哥們沒有承擔起長兄如父的職責,當媽的也堅持不住自己的立場。

所以才造成了她婚姻的不幸福,以及後半生無休無止的懊悔、痛苦。

所以,老宅子的半數拆遷份額就是他們應該補償給她的人生損失。

自此,趙榮的任督二脈徹底被打通,之後鐘曉慧功成身退,拿著出謀劃策得來的獎勵開始滿世界追星。

並感歎拆二代的生活如此美好。

她自小在父母摳摳索索的花銷下,三觀早就歪了,眼裡心裡什麼都沒有錢來的重要,錢可以解決一切,這輩子誓要過上有錢人的生活就是她的終極目標。

為此,就算男神近在咫尺,她也可以忍住那份悸動。

馬大姐是雨荷苑小區組建後才調過來的,對趙嬸家的了解也僅限於這五六年內,其餘的基本屬於道聽途說,但以她閱人多年的眼光來看,趙榮的滿臉苦相似乎隻作用於她媽,她在自己兩個嫂子麵前可不是這個樣子的。

且趙家如今這個態勢,趙榮功不可沒,她做社區調解工作多年,真沒見過哪家出嫁快二十年的姑娘敢回娘家掙財產的。

獨女也就罷了,可你上麵還有兩個哥哥呢!

至於國家律法上兒女享有的財產共同分配權,那也是近幾年喊出來的口號,法官判案還要講究個公序良俗,法律和實際相結合呢!

這個趙榮真是打破了這個慣例,現在小區內已經有好幾戶人家出嫁多年的女兒在等趙家的結果,一旦趙榮能順利分到娘家財產,下一家析產矛盾立刻就要爆出來。

這才是趙家這麼一個普普通通家庭矛盾能驚動社區的主要原因。

所以,馬大姐是真心不待見趙榮,深覺她就是趙家的攪屎棍,好好一個家就被她攪的人心失和,親情喪儘。

“趙大妹子,你看,大姐呢,有些知心話想要跟你媽說說,你不如先去你哥哥那邊坐坐,畢竟是自家兄妹,哪有隔夜的仇?你好好去賠個不是,說說軟話,聯絡聯絡感情,以後啊,還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哎,你說我說的對嘛趙嬸?”馬大姐一臉唏噓感慨的拍著趙嬸感歎。

趙嬸早已被她說的眼淚直落,跟著點頭,“是啊是啊,一家子人哪能真老死不來往,榮啊,你兩個哥哥對你是真心待見,從小好吃的好穿的都供著你,尤其是你大哥大嫂,你記得你第一身紅襖不?那是你大嫂帶來的嫁妝,她自己都沒舍得用,知道你要去參加學校唱歌比賽,怕你沒新衣服穿在同學麵前不好看,特意拿出來給你做的,你當時那個高興勁,你應該記得的。”

趙榮一個四十多歲的人了,還總是被自己媽用這種陳年舊事挾恩,心裡早不高興了,但她在她媽麵前一向苦弱,這時也不好反駁,隻能用更悲苦的表情跟她媽同憶當年,“媽哎,我自然是記得的,大嫂待我的那份好我都記得,否則當年我打工掙的第一份工錢除了給你買雙鞋,不還也給真真買了身新衣裳麼?我自己都沒舍得給自己置辦啥呢!”

趙嬸臉上泛起欣慰,眼裡是真的歡喜,“我知道你是個好的,你心疼心疼你大哥,他如今可不容易啊!”

趙嬸的方案,就是老宅子的一切都必須歸趙餘穀,考慮到趙真真的實際情況,她私底下可以貼補一二,至於鐘曉慧,那是外姓,偶爾撒兩個小錢哄哄她是可以的,但絕不能分趙家財。

如今趙榮要鬨,在她的心裡,就是動了老趙家的根本,即使平日再憐愛,也是不能答應的。

可如果真要和她鬨到親情斷絕她又不願意,因此,她隻委婉的告訴她,她能動的隻有她這個老太婆的私房,而她侄女趙真真正等著這筆錢手術,孰輕孰重你自己掂量。

老太太綿軟實誠了一輩子,臨到老了倒被自己女兒逼出了一腔心眼。

馬大姐的臉上差點沒繃住心底裡的想法,但她下意識裡的舉動卻泄露了她對趙家母女的膩歪,這,都被剛巧路過的言汐看進了眼裡。

言汐要去趙老二那邊,路過這邊時本沒想停留,但兩母女的話生生叫她聽頓住了,一個不留神,她就跑馬大姐旁邊去了。

這倆母女可真有意思,憶當年記往昔的,一個說你要知恩,一個說恩已報了,一個真心掉眼淚,一個假裝苦瓜臉,生生湊了一出戲,讓她一個外人都聽入戲了。

再看馬大姐,那種被自私鬼惡心到的憤恨,以及不得不繼續這份工作的無奈,言汐很肯定,趙嬸要是再這麼粘粘乎乎的不乾不脆的把話挑明了,她就要爆了。

實際上馬大姐也確實憋屈的心火直冒,好耐道理都給她說了,情理、人言、是非也都一一給她掰扯過了,但人家心上感動,眼淚照流,口風卻半點鬆動沒有。

老人家這輩子所有的毅力大概都用來堅守夫家財了。

可兩個兒子好耐你也平均一些,這樣期一個滅一個的,我不詛咒你晚景淒涼,可你的良心真能安麼?明明眼淚流了一籮筐,但就是咬死了牙口不鬆,真是固執的可恨!

這要不是上麵分派下來的任務,她早甩手走人了。

這案子真是沒法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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