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五十九章(1 / 2)

當病房裡隻剩下言汐和柴令的時候,隨著靜默的時間增長,言汐反倒不自在了起來。

柴令這些天通過自己的關係將言汐的過往大致調查了一遍,這其中吳寶鑒的高度配合讓他詫異。

“這些年,你受委屈了,朝夕,以後,不用故作大方,不需要善解人意,更不必強顏歡笑,大師兄,唯願你能像從前一樣任性自我,不必看人眼色,揣度人心的過日子,朝夕,做最真實的自己,其他的,都交給大師兄處理,大師兄的肩膀能撐得起你今後所有的胡作非為,大師兄希望你以後能過的肆意快活,再不受約束。”

言汐垂頭摳著衣服上的紐扣,低聲道:“你以前,不是這麼教我的。”

柴令憐惜的撫著她的頭,歎道:“以前,我是怕你太散漫太胡為,缺規矩少教養,長大了讓人說嘴,故而總是約束你不許這不許那的,可是現在,我發現,比起看見你活的小心謹慎,四顧周到,我還是更願意看到你眉目張揚,天塌下來有高個頂著的肆意模樣,朝夕,你這些年過的太辛苦了。”

言汐被柴令溫暖的大手撫的眼裡又開始熱意蒸騰,她抿著嘴努力咽下泣腔,半晌才道:“我沒有你想的那麼憋屈,不過是為錢折腰而已,但凡我有能力賠償,我是不會忍太過的,這一點,你從直播節目上應該就能看出來,我才沒那麼柔弱可欺呢!”

柴令被她懟的失笑,想想言汐在節目中的表現,確實比打聽到的更活泛些,“所以,你這些年掙的錢都用來賠償彆人的醫藥費了?居然窮的連這次生病的費用都出不起,還要打欠條?”

他調侃的聲音裡透著戲謔,言汐被他說的臉紅,囁嚅著道:“也,也不全是賠掉了,還有一部分,還有一大部分……”

“還有一大部分是幫你那幾個跟班小弟養家糊口,繳納罰金了,對麼?”柴令淡淡的接口道。

言汐驚異的迅速抬頭掃了柴令一眼,又垂下頭抿了嘴點頭,“那是我的債,我……是我應該擔負起來的責任。”

柴令發現,今天歎的氣比之前幾年加起來的都多,他真的是再沒想到,一個打小看起來沒心沒肺,給一塊餅子就給哄拜進了他師門的小孩,長大後居然能是個重情重義到有些迂的仁義誌士。

“你就沒有去他們的家裡看看?就從來沒查過你那些彙出去的錢財的去向?”柴令有些惱火的問道。

言汐愕然,抬頭看了柴令一眼,小心道:“大師兄是查出什麼了麼?”

那些舊事,言汐從不願向人提起,可柴令一而再的追問,也就引起了言汐的警覺。

至於為什麼不去查?為什麼不去看?

言汐苦澀的笑了笑,因為膽怯,因為不敢,所以隻能選擇用最容易的錢財彌補,可與其說是彌補那四戶失去孩子的家庭,倒不如說是在彌補她的良心和虧欠。

不是因為跟著她,就遭遇不到那場禍事,那四個男孩子的人生檔案裡也不會留下汙點。

她是清白的被擇了出來,可她的心上卻掛了擇不掉的枷鎖。

柴令察覺到了那一瞬言汐的沉重失落,無奈的抬手就要拍她腦瓜子,言汐卻反應迅速的縮了脖子往後倚,柴令就立即被她的反應給氣笑了,“你那一筆筆彙出去的錢都被人冒領了,你那幾個小跟班的家裡直係親屬都沒人了,你的那些錢,都被趕走他們的叔伯嬸姨領走花銷了,你的一片心意,都喂了狗,等你那幾個小跟班出來,你倒是要叫他們謝你呢?還是怨你?你在彙錢的時候都不問清楚的麼?不打聽清楚就辦事,你倒在事後查一查啊,怎麼就那麼放心的把錢彙出去不問結果的?你當做慈善呢?我倒是不知道我什麼時候竟教出了個菩薩心腸的女善人,隻付出不求回報的?”

言汐:……

言汐的眼睛漸漸紅了,氣的。

“我,我是按照他們身份證上的地址寄的,他們明明都有說過家裡有人的,我想著……”言汐話沒說完就被柴令釘了一個腦瓜子。

“還不肯認清現實,他們是說過家裡有人,可一個人隻要不是五親六戚的死絕了,家裡有人這一說法是沒錯,可親疏有彆,你總要問問吧?你不問,結果就是自己累個半死掙的錢全喂了他們的怨憤之人,你倒是要他們怎麼麵對你的付出?感激你?他們心裡憋屈,埋怨你?你心裡難過,於是,嗬嗬,你們就準備心存疙瘩一拍兩散吧!”

言汐:……

“我,我,那我去要回來,敢訛我的錢,我要叫他們全吐出來,連本帶利。”言汐都要氣死了,自己省吃檢用,病都不敢生一個省出來的錢,居然落的那樣下場,連個聲都不帶響的。

柴令嗬嗬冷笑兩聲,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要屁,那幾戶人家這幾年靠著你的錢吃喝玩樂,早把錢花完了,並且,你的錢都成了他們的穩定進項,每個月他們可都指望著你的錢過日子呢!還要賬?你倒是看看能從那幾戶人家裡要到什麼?彆最後賬沒要到,反還惹了一身騷!”

言汐兜頭接過大師兄扔過來的紙,展開一看,氣的眼發黑,嘴裡直念叨,“這幫子無恥的家夥,天降橫財不問自取也不怕被雷劈死,我,我那麼多錢,在鄉下就是買地蓋樓都不止蓋一棟了,這幫懶鬼居然還能吃了這月等下月,媽的,混蛋東西,一幫子蛀蟲、碩鼠。”

紙上是這些年言汐彙出去的錢款總項,後麵是分彆對應的四戶人家,每戶都和她要補償的人員名單不符,最近的一戶是個堂叔,最遠的一個竟然表出了三代,言汐真的越看越氣,越看越想抽人。

柴令像是嫌她還不夠刺激,又扔了個炸、彈出來,“有個叫艾冬的,四年前剛入獄那會兒,就被人弄走了,至今生死不明,你那張紙上表出了三代的冒領者就是他的親戚,一個癮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