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七十七章(2 / 2)

吳寶鑒啞然,沒太明白言汐的意思,小心問道:“難道不是因為她又觸及了你的底線,你才來找我要處置她麼?”

言汐眼神諱莫如深的望著他,“又?吳經紀的又字怎麼說?在你心裡我難道是個報複心很重的人麼?她勾搭肖雲欽搬弄是非屬於私事,我就是再不喜她也不至於公私不分耽誤到劇組拍攝,何況這部劇不是我的一言堂,更不是我想怎樣就能怎樣的,吳經紀說刪就刪的這麼輕鬆,想必這中間的損失公司已經計算好了賠付額?我何德何能能讓公司下這麼大血本硬捧?吳經紀,三個月前深山裡的探尋想必早有謀劃,不是一時興起或扶貧?您能告訴我,在這之前我的底線和我現在的底線分彆都是什麼麼?既然‘又’了,就總要給我一個說法的。”

吳寶鑒難得的怔愣了。

言汐定定的望著他,不肯放過他麵部上的絲毫痕跡。

良久,才從他一閃而過的眼神裡看出丁點懊惱,卻仍沒令他驚慌,他仍用著那副鎮定到公事公辦的口吻說道:“我隻是從周欣彤之前說你們的事情當中管中窺豹,猜測出了一些關於你們之間的糾葛,具體是什麼她沒細說,做為尊重藝人私事的經紀人,我自然是不好私下調查的,但從你們私人關係上的變遷,盲猜一個底線被觸及的問題也不難,至於肖雲欽,我想,任何女人對於自己的男人都是無底線維護的,她背著你搞小動作接近肖雲欽,必然肯定是會觸及到你的底線,我當經紀人這麼多年,這點邏輯推理能力還是有的,言,言汐,公司捧你,是你有價值值得公司在你身上用心,並不僅僅因為你現在有了靠山,我承認去山裡簽你,又拿周欣彤擋箭有些卑鄙,但公司簽新人總是想賺錢的,我當然是想少花錢多辦事,有周欣彤當借口,你看你不就是連價碼都沒跟我討麼?作為公司的金牌經紀,我必然是要時刻展現一下自己的辦事能力和挖人手段的,否則公司憑什麼花高薪聘我?你說對不對?”

言汐看向鎮定狡辯的吳寶鑒,不得不承認他在口才上的利害,倘若不是信息上的不對等,憑他這番話,言汐九成能信他是真的看好自己的發展潛力,才會不辭辛苦的奔波山間小道,隻為簽下自己為他那金牌經紀人身份添磚加瓦。

“四年前,你簽下周欣彤時,正是我倆分道揚鑣之時,你為她接了第一部劇,直接捧她得了當年的最佳新人獎,後來又接連兩部偶像劇,把她捧成了當紅小花,她的性格我了解,沒什麼資本時還懂得審時度勢,一但覺得有資格談判,她就會驕傲的誰都不放在眼裡,她是最容易被捧殺的那種人,吳經紀,我一開始,沒往你和公司頭上想,隻以為是她的驕縱任性,讓公司決定晾一晾她,給她一點教訓,可就在剛剛,哦不,就在大約一個小時前,她告訴我,不是,她不需要擋箭牌替她在綜藝上轉移火力,哦,這個你剛才解釋過了!是為了低價簽我,她也不想和我演姐妹情深,她厭惡我到恨不得永不相見,最後,她非常恨你,甚至超過了恨我,吳經紀,你就不想知道她為什麼那麼恨你麼?”

吳寶鑒大度的笑了笑,狀似不在意道:“每個犯了錯的藝人在被公司處罰時都會有怨言,這個我理解,公司的通知在她殺青時就告訴了她,她恨我也情有可原,我,說實話,作為一手捧她起來的經紀人,我也很惋惜。”

言汐點點頭,複而又笑了一聲,“吳經紀時間掐的非常好,晚兩個月你簽不到我,早半年我還沒有山窮水儘,不會抓救命稻草一樣的是個人往我手裡遞橄欖枝我就接,您將我的脾性拿捏的一清二楚,想必調查我的時間也蠻久的了。”

吳寶鑒嘴角鎮定的笑意頓了頓,隨即又自然的笑開,“我要簽你,自然是要了解你的,畢竟我不能為了個不了解的人砸了自己的金子招牌,娛樂圈裡的經紀人也是很難混的,下去容易上來難,我有今天的地位自然是……”

“啪!”言汐一掌拍在沙發旁的茶幾上,臉色陰沉,“吳經紀,我今天找你來,不是為了和你兜圈子的,我要知道真相,我要知道周欣彤想說又不敢說的真相,你可能不知道,她已經向我徹底攤牌了,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找你來?就她使的那點小技倆,我一隻手就能處理了,對,你說的沒錯,她確實是觸及到我的底線了,否則,不會被我刺激的把什麼都往外倒,她就從不是個能沉得住氣的人,你能指望她替你替公司隱瞞什麼?人但凡什麼都不在乎了,她也就沒什麼好怕的了,她之所以沒說出背後人的名字,不是她想要我著急,而是她自己也不知道,隻本能的以為我知道,吳經紀,大家都是聰明人,我也看出您對我沒有惡意,那到底是因為什麼讓你不肯告訴我,在公司的背後到底站著誰?或者,是你的背後站著誰?”

吳寶鑒終於收起了所有的鎮定偽裝,臉上頭一回露出了無奈的表情,他把玩著手裡的手機,半晌,撥出了一個號,電話響了三聲,那頭傳出一個聲音,帶著喘息和沙啞,“什麼事?人抓到了?”

熟悉又陌生的聲音,不同於早年的聲音清亮,這把帶著滄桑煙熏過的嗓子,冷漠又陰鬱,居高臨下帶著慣常發號施令般的語氣,言汐一時有些不敢認,她猶豫的看向吳寶鑒,吳寶鑒歎了口氣看了她一眼,然後對著電話道:“老板,她,她要跟你說話。”

那頭一時聲音寂靜,然後猝不及防間一陣雞飛狗跳,是真的從電話聽筒裡傳來雞鴨狗鳴聲,最後是一陣嗚嗚的馬達聲,好半晌後才消停下來。

然後,一個有些小心的“喂”字從聽筒內傳來,言汐接過吳寶鑒遞過來的電話,也小心的貼近耳朵邊,明明身體健康,卻感覺耳鳴眼花,周身時空飄搖,好像透過無數風雨雷電,在那個血腥又肮臟的夜晚,被對方擁抱在懷裡貼在心口,捂著耳朵,“朝夕姐?”

“朝夕姐,等我考上大學,我帶你去看京市,以後我會在那邊買房,給你買一座大房……”

“朝夕姐,我被特招了,特招的都是國家儲備人才,有福利分房,我們以後一起住!”

“朝夕姐,我們……”

“朝夕姐,……”

“朝夕姐,是我啊!多年不聽音,朝夕姐是忘了我麼?”

交錯時光裡,聽筒那頭的聲音嬉笑中帶著十足的痞氣,半點沒有從前的安分老實。

言汐所有的聲音都被堵在這種陌生的恐慌裡,“啪嗒”一聲,她把電話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