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碗的家住的遠一些,在山腳下。”他主動介紹,指著前方的村落,然後手指越過指向更遠處,“四鄰離得遠,找到他爹再去找鄉親們,不知道什麼時候了。”
這個村子元吉不陌生,先前他們來過,村子裡人口不多都是以打獵為生。
“這孩子可憐,娘死的早,爹又是個半瘋子,他小小年紀就要打獵養家。”老者總能找到話題,且趁著說這句話回頭看了眼車。
馬車一直安靜無聲感受不到任何人氣,他都懷疑自己先前聽到的女聲是幻覺。
“他這麼小打不到什麼好獵物,以次充好也是鋌而走險了。”老者搖搖頭歎息,“哦,從這裡不進村。”
馬車在崎嶇的小路上顛簸,這裡的路完全是人步行走出來的,就在元吉要喝停馬車讓方二將那少年抱著送去時,老者呼出一口氣:“到了。”
路的儘頭出現一座小宅院,元吉略有些驚訝,這是真正的宅院,不是先前村民們簡陋的草屋木柵欄。
雖然灰牆豁了口,大門破了洞,內裡的屋頂長滿了草,但還殘留先前的精美。
“小碗家先前也闊過,祖上三輩時破落了,據說是原本避暑的宅院,因為偏僻沒賣出去,也還算給他們父子個容身之地。”老者無所不知的解說。
這種事常見,李家的祖產也曾經破敗賣出去最後隻剩下一間瓦屋遮身,元吉先一步催馬過去,方二將馬車穩穩的趕過來。
老者跳下車:“季良,季良。”
“喚的如此急。”破門洞裡立刻有聲音傳來,啪啪的腳步聲跟拍門聲應和,“可是有人求醫?”
求醫?大夫嗎?
元吉掀著車簾,方二將那少年抱出來,聽到這句話都一怔,停頓的看過來。
破門沒有拉開,門洞裡探出一張臉,這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發髻散亂胡子拉碴,滿麵菜色,一雙小黑豆眼閃爍著光芒。
“啊,有人,還有車。”他拔高聲音,下一刻臉從門洞中消失,砰的一聲門打開,人站在門口,一手胡亂的捋了捋頭發,一手撫了撫衣衫,聲音低沉:“不知是何病症?”
真是大夫?可是為什麼詢問的時候說這裡沒有大夫?
元吉道:“請問,閣下可是...”
站在門邊的老者抓住了這個男人,對元吉這邊歉意:“他是個半瘋子,不要理他的話。”再用力的搖晃男人的胳膊,“季良,小碗被人打傷了。”
瘋子?元吉將餘下的話停下。
“他們不是看病的,是好心人將小碗送回來。”老者抱怨,“你去謝謝人家。”
聽到不是看病這句話男人神情頓時不悅,捋著頭發的手乾脆抓了兩下,發髻變得更亂糟糟:“不是看病敲什麼門。”
元吉將車簾放下來沒有再看這男人一眼,方二抱著少年走過來。
“人家救了小碗,如果不是他們,小碗就要死了。”老者惱道,雖然沒人跟瘋子計較,但他求人來很是羞慚。
兩遍的小碗這個名字讓男人的神情清醒了幾分,好似才認出自己的兒子,啊的一聲上前伸手接過少年。
“小碗你怎麼了?”他大喊。
老者絮絮叨叨的給他解釋。
“小碗啊小碗啊。”男人發出嗚咽,但下一刻嗚咽停下,聲音拔高興奮,“小碗不用怕,爹來給你治傷。”
此時方二已經轉身走回車旁坐上來,元吉翻身上馬,隻待揚鞭催馬調轉而去。
李明樓伸手掀起了車簾:“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