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一溜小跑進了院子。
小梅忙跑著跟上。
李奉常可不能跟他們一起跑,等他走進去,李敏已經牽著李老夫人的衣角跪在她的膝前。
“規矩變了?”李老夫人滿麵怒意,“我兒子給我的東西,為什麼還要托彆人給我?他不在了,我就不是他的娘了嗎?這個規矩還能變?”
左氏跪在一旁抬袖子輕輕擦眼角。
“娘,變的不是這個規矩。”李奉常開口主動道,“兒正要來和母親說,是大哥那邊往家裡多送了一些。”
聽到給李奉常送了鋪子,李老夫人神情緩和了幾分,兒子的當然也是她的,家裡添了東西都是好事。
“考慮的很周到。”她輕歎一口氣,眼淚流下來,“我的兒。”
“所以那邊走了一個大帳一並送來,然後我才讓她送來給母親。”李奉常道。
李老夫人手頭的錢多,對於帳很是敏感,聽到這句話又坐直了身子:“你的意思是以後我的錢都和你的一起?我從你那裡領?”
這一次李奉常不主動說了,看向李敏。
李敏牽著李老夫人的衣角點頭:“是的是的,就是一起送到家裡,老夫人不用見我了,二老爺給您送過來。”臉貼向李老夫人的膝頭,“老夫人見不到我舍不得,我也舍不得老夫人…..”
李老夫人伸手推他的額頭,她每天能繞著花園走六圈很有力氣,將李敏一巴掌推坐在地上。
“誰舍不得你!真是荒唐。”她憤怒的喊道,“你這是要我以後跟我兒子媳婦要錢了!”
這還當什麼娘!
這錢就是給兒子要的啊,屋子裡的人心中無意的閃過念頭。
“這是我大兒孝敬我的,憑什麼我要看彆人的臉色,從彆人手裡拿?”
李奉常噗通跪下來:“娘。”
跪地的左氏俯身無聲的啜泣。
大兒是兒,二兒子也不是彆人啊。
李老夫人也察覺自己失態,將手拍在桌子上啪的一聲,揭過了這句話:“誰敢改這個規矩!”
李敏歪坐在地上:“是大老爺臨終前交代的。”抬起頭委屈巴巴,“我可不會騙人,老夫人二老爺你們不信,去問問其他人。”
問其他人?李奉安過世的時候,李家的人一個也不在跟前,其他人都是劍南道的人,問他們等於沒問。
“大老爺不是不給老夫人孝敬,是知道自己不在了,惦念家裡,所以才新定了這個規矩。”李敏鼻音濃濃。
李奉安這樣做當然沒有錯,給自己的錢不少,還多給了李奉常,她不能跟李奉安生氣,李老夫人深吸幾口氣:“我沒說他做的不對,新的給新人,舊的你還給我送過來就是了。”
李奉常點頭看李敏:“總歸是你來一趟,都是來家裡,裡外不過幾步而已。”
左氏跪在地上啜泣什麼話也不說。
李敏尖細的聲音拔高:“不行,這不是我多走幾步的事,我哪裡怕多走幾步。”跪著再次到李老夫人身邊,牽住她的衣角,“老夫人,家裡要我拿一個人的對章回去,我拿兩個就是錯的,我擔不起啊。”
說罷趴在李老夫人的膝頭哭起來。
“老夫人我就是個跑腿的,大都督治家如治軍,我這是犯了軍法,要掉腦袋的,老夫人救我。”
一個大男人說哭就哭了,李老夫人也不知道怎麼辦,李奉安的脾氣她當母親的再清楚不過,治家又如何這麼多年她也領教過,如果真是劍南道定下的規矩,為難李敏這個跑腿的的確是什麼用也沒有。
不過,李老夫人想到李敏適才話裡的幾個字。
“你隻要拿一個人的對章回去就可以是吧。”她道,看著伏在膝頭的李敏,“那你告訴家裡,拿我的便是,奉安給奉常的我一並收了,然後再給他,這樣可好?”
這樣不好!李奉常僵直了身子。
從娘手裡拿錢,還算什麼成家立業支撐門庭的兒子。
更何況,娘可不是隻有他一個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