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凶狠的獵人。
項南還沒上過戰場,也沒體會過死亡的威脅。
死亡的威脅就是這個感覺吧。
你甚至還不知道它是什麼,本能已經告訴你它來了。
項南本能的向前撲去,試圖避開身後的一擊,前方是等候的網。
網破舊軟綿綿沒有攻擊性,它隻是將獵物困住,沒有思維的野雞會亂撲騰,而人會想辦法扯開。
身後的攻擊就是等著獵物想的機會。
項南前撲時腿變成了跪姿,身子扭轉,右手將在身前的弓狠狠的一個旋轉。
在生死一瞬間,黝黑厚重的長弓與項南同時發出一聲呼嘯,將破網挾裹卷起,如旗幟般揮動旋轉,四周的枝葉飛舞凝聚恍若變成了一麵盾甲。
尖利的呼嘯輕鬆的穿透了飛舞的枝葉,昏暗的山林間閃著冷酷的寒光無可阻擋。
砰的一聲,身子扭轉的項南終於跪在地上,人仰麵向後倒去,亂飛的枝葉如雪片般落下。
一切歸於安靜。
下一刻急促的腳步聲響起,隆隆隆恍若滾雷,這是有人急促的奔跑。
“小姐!”
方二喊聲如雷穿透深林。
轟的一聲,元吉從山林深處如巨石一般彈過來砸落地上:“小...什麼人?”
他一眼看到地上躺著的人,男人。
這就是發出呼嘯的人。
他們聽到有男人的聲音,立刻飛奔而來。
“我在這裡。”李明樓的聲音從一旁傳來,伴著悉悉索索,黑傘出現在視線裡。
方二元吉鬆口氣,瘦胳膊瘦腿跌跌撞撞才跟過來的小碗也鬆口氣,腳一軟撞在山石上倒吸涼氣。
李明樓忙走過去攙扶他,又看向這邊:“他,怎麼樣?”
一心隻念李明樓,方二和元吉沒有再理會這個躺在地上的人,聽到吩咐才再次看過來。
“死了?”方二一眼看到插在胸口的箭。
小碗啊的一聲跳起來麵色發白:“我的陷阱。”
元吉立刻明白怎麼回事了,疾步走過去俯身探看。
男人身上落滿了枝葉,身前雙手橫握一張弓,腿彎曲跪地身子卻是仰到,一動不動。
元吉撥開飄落的枝葉,看清他的麵容.....
“項南!”他失聲喊道。
項南昨天才來到江陵府,並沒有見元吉,不過元吉當然知道他來了,還親自看了一眼,所以認出來。
方二再無遲疑伸手按住了露在外邊的箭杆,箭杆在他手裡斷開,箭頭並不見。
沒入胸口了?
一瞬間幾人的呼吸都屏住了。
方二伸手握住項南身前的弓,哢吱一聲,黝黑的弓也斷了,斷裂處露出箭頭。
項南白色的衣袍半點血跡沒有。
“弓擋住了。”方二鬆口氣站直身子,“人沒事。”
竟然...
小碗鬆口氣,再次腳一軟,但身邊的人比他動作快,微微搖晃坐在了山石上。
小碗伸手握住李明樓的黑傘:“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