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是武鴉兒的母親?”元吉問。
李明樓搖頭:“不能確定,畢竟那個婦人的神智不清。”
婦人的身份其實大部分來自她的直覺猜測。
而且是與不是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當時解除了險境。
“他們不是要求證嗎?”李明樓對元吉眨眨眼,“查證的時間夠我們做事。”
這是這麼久以來元吉第一次看到李明樓俏皮的動作,裹在黑布下隻露出口鼻眼讓人害怕的麵容變得幾分生動,元吉卻莫名的鼻頭一酸,臉上忙浮現笑:“是的,京城裡梁振的家門有誰比我們更熟?”
李明樓笑著點頭。
“所以我們要掌控竇縣,阻止安德忠作亂。”元吉回到方才的話題。
阻止安德忠作亂這種大勢恐怕不行,她隻求能在小範圍裡做一些改變,比如先前想的將韓旭救出來,比如現在想的改變竇縣被屠城的命運。
那些本該死去的人如果都活著,不是一個兩個,是成千上百上萬的人都活下來,老天爺難道還會在意她這一個嗎?
李明樓道:“我們先摸清這裡的底細,看看有多少人知情。”
這些事他會來做,元吉點頭,小姐隻需要說要什麼就好。
李明樓看著他不說話。
元吉忙問:“小姐還有什麼吩咐?”
李明樓聲音帶著好奇:“元吉叔,我說的這些,你都信?你不認為我是在胡鬨?”
元吉一怔,旋即笑了:“你是大小姐,是李明樓。”
就算你是在胡鬨,就陪著你去胡鬨便是。
李明樓的心口悶了悶,這種感覺那一世沒有過,那一世她無憂無慮,不需要被人關心信任,也沒有感動之類的情緒,因為不需要。
或者,那些真正關心信任她的人都被害死了吧。
“元吉叔,你最近身體怎麼樣?有沒有什麼不適?”李明樓問。
距離他上一世死亡的時間越來越近了,雖然距離他死亡的地點越來越遠,但有了項雲救李明玉和項南拒婚,讓她知道天意命運如此狡猾,不敢掉以輕心。
元吉認真道:“我很好,小姐請放心,如果有什麼不適,我不會強撐瞞著小姐。”
李明樓點頭要說什麼,門外金桔的聲音傳來:“夫人,您有什麼吩咐。”
這是提醒,那婦人來了。
元吉打開屋門,李明樓走出來,看到婦人站在廊下,被金桔攔住並沒有吵鬨,不聲不響也沒有再邁步。
“夫人。”李明樓道。
婦人聽到她的聲音伸手:“雀兒。”
金桔將她扶住送過來,李明樓接住婦人的手:“我在這裡。”
“你在就好。”婦人緊張的神情散去,緊緊握住李明樓的手。
李明樓伸手撫婦人的臉,輕聲道:“我跟官府的人說事情,你不要擔心。”
元吉俯身道:“夫人好好歇息,我先告退了。”
婦人溫婉的點點頭,並不多言。
元吉離開,李明樓拉著婦人進室內。
“你不要跟彆人多說話。”婦人進了屋子才對李明樓低聲道,“隻說梁老都督就可以了。”
李明樓想這正合我意,安撫婦人又順勢問:“為什麼不能說呢?”
婦人輕歎:“對鴉兒不好。”
為什麼對鴉兒不好?因為對鴉兒不好,所以世人都不知道武鴉兒有母親,因為娘眼盲瘋傻所以子嫌母醜?
但李明樓再問,婦人卻半句不多言。
這個認不清親人陌生人的瘋傻婦人,在涉及到兒子的話題上有著清醒的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