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叫向玲嗎?”李明樓笑道。
元吉已經拿到了向虯髯的信息,上麵顯示跟幾個老鄉一起來的,登錄的時候他自報叫向虯髯,但被分開在另一處登錄的老鄉說他叫向玲。
在查驗的地方設置三個以上的登記文書人員,不惜讓官府管吃管喝發高工錢招募了很多會寫字的閒人,並不僅僅是竇縣來的人多,也不僅僅是武少夫人心善體恤大家辛苦,是為了有足夠的人手登錄信息。
凡是結伴來的人都會分開登記,分彆詢問信息,目的是不僅要記錄你自己說的你,還要記錄彆人說的你。
“向玲是他爹起的,向虯髯是他自己起的。”元吉道,“他爹不事生產,帶著他無所事事到處交友遊逛,喝醉酒跌到湖水裡淹死了,剩下他孤家寡人,在家鄉仗義行俠惹了不少官司呆不下了,當地又鬨了旱災,他便跟著幾個鄉親出來尋生計,一路走到竇縣。”
李明樓緩步走在昏暗的長廊,聲音裡帶著笑:“他們是不是在每個地方都待不久?”
元吉點頭應聲是,又問:“向玲這個人,小姐是要用千金買馬骨嗎?”
雖然武少夫人的名號傳開了,但在竇縣人們還是衝著軍營,或者尋找官府威信支持下的生計,來投奔李明樓的還沒有過。
今晚向虯髯這一舉必然讓很多人產生新的想法。
畢竟不是人人都適合當民壯。
李明樓邁過門檻,金桔將她的鬥篷接過。
“如果可以這樣也不錯。”她回答元吉的問話,因為這涉及到元吉接下來怎麼應對此事,人永遠是稀缺的,她願意要源源不斷更多的人來投奔,“隻是這件事我是覺得向虯髯這個人也很有意思。”
有意思嗎?
元吉要跟著跨過門檻,方二又突然冒出來:“少夫人去前邊時,這裡有好幾人接近想要進來,已經拿下兩個活口,有一個逃走隻能射殺。”
“不奇怪,安德忠肯定要把我們仔仔細細的探查一番。”李明樓在屋子裡轉過身,並不在意,“該讓他看,讓他看,不該讓他看的,他也不能看,浙西到底遠,他現在也不敢太分心在我們身上,拖著他就是。”
元吉和方二應聲是。
李明樓繼續說向虯髯:“他是真想做遊俠,不是為了名利,就是想做遊俠這件事,能這樣簡單的活著很有趣,對於我來說能讓他脫離苦悶有趣的活著,也很有趣。”
向虯髯怎麼活元吉並不關心,他微微一笑,小姐高興就好。
“而且,向虯髯這個人看起來古怪,人應該不錯。”李明樓接著道,“這一路都是因為他大家不得安穩,但那幾個鄉親卻始終跟著他,說明很信任他。”
小姐是真的很高興,像個小孩子見到新玩具一樣,元吉的麵容柔和幾分,小姐本來還是個孩子呢。
“是啊。”他點頭,“在軍營把他抓起來的時候,他的老鄉沒有替他說話,但都跑去主動表示,向虯髯被趕走的話,他們想要跟著一起走。”
李明樓笑了笑,然後才看向牆壁:“明玉現在走到哪裡了?”
元吉伸手拉開遮蓋的畫,露出其後的輿圖,金桔將兩盞燈點燃擺在前方然後退開。
屋子裡變得明亮,照出人影。
武鴉兒倒掛在屋簷上,人看起來不少,女聲似乎很多。
“夫人,我們去燒個栗子吃吧。”
“好啊。”
有清脆的女聲歡悅的問,有溫純的女聲答,和腳步聲一起穿透了厚重的錦簾。
武鴉兒汗毛倒豎。
就在身子繃緊的一瞬間,他本能的一擺頭,叮的一聲,屋簷瓦片上濺起火光。
有女聲啊的驚呼,要掀起的門簾也落下,室內瞬時寂然無聲。
昏暗的夜色裡,四麵八方都有疾風襲來,武鴉兒在其間劃過翻上屋頂,與此同時另一邊也響起急促的腳踩屋頂的磕碰聲,間雜著暗器的破空犀利呼嘯。
元吉將李明樓擋在身後,李明樓拉著婦人的手,金桔擠在她們身前。
小姐是需要更多的護衛呢,來害小姐的人越來越多了呢,金桔豎著耳朵屏住呼吸傾聽外邊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