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樓攥住了扶手,同樣是人,命運為什麼要優待項雲。
“殺了他。”她說道。
元吉中五神情驚訝,看向李明樓,似乎不明白她說的他是誰。
“殺了項雲。”李明樓沒有讓他們猜測,明白清楚的說道,“嚴將軍是他殺的。”
元吉和中五還沒因為第一句話震驚,就因為第二句話驚駭。
“有證據嗎?”元吉聲音啞澀問,問出這句話,神情複雜,“大小姐,我沒有不相信你。”
他單膝跪下。
“大小姐,你讓我去做這件事,我現在就可以連夜奔去劍南道。”
元吉從來不問為什麼,隻按照大小姐說的去做,不管是不去太原府還是在竇縣練兵,甚至大小姐讓他去死,他也不會眨眼。
隻是這件事他沒有做到。
項雲是李奉安的信賴的下屬,是劍南道兵將信賴的同袍,還是李明樓姐弟的長輩。
“大小姐,沒有證據殺了他,劍南道會亂的。”
李明樓傾身:“是他夜請嚴將軍,跟隨嚴將軍的人又全部被害,隻有他的人存活,這分明就是他在滅口。”
元吉低頭道:“嚴茂帶去的人並不多,論死的人數,項雲的更多,大小姐,這個理由難以服眾。”
且不說動手去殺項雲這件事,如果讓劍南道的兵將們知道,大小姐生出這個心思就已經很嚇人了。
這真是一件在密室中密探的要事。
中五站在廳內緊張不知所措又有些莫名的激動,大小姐當著他的麵毫無掩飾的說這種心思,可見真是把他當自己人,可以跟元吉平起平坐那種。
金桔在一旁很鎮定,他們說的人她都不認識。
李明樓靠坐回去:“那就再去查查,這件事有什麼疑點,為什麼劍南道的人都要死的這麼可悲。”
嚴茂和李奉安一樣,都是死在了不設防的低賤的死士手裡,令人憤怒又心痛。
元吉應聲是起身退了出去,中五對李明樓施禮也忙跟出去。
新的一年新的一天的晨光籠罩了院落,但感受不到絲毫的喜氣。
“元爺,大小姐這是想到了大都督的死,為大都督和嚴將軍心痛。”中五低聲道。
就像有些小孩子受了刺激混亂的心智,同樣在場為什麼你不死,然後不死的人也就成了罪人和幫凶,一時氣急,一時遷怒吧。
“小公子得知消息的時候在釀酒,抱著酒缸哭的誰勸都沒用。”
大小姐沒有哭,而是要殺項雲,這失去理智的遷怒,也是悲傷的發泄。
元吉默然一刻:“去查更多的消息來吧。”
中五應聲是疾步而去,元吉看著他的背影神情更加沉重,大小姐不是因為心痛嚴茂和父親的死遷怒項雲,大小姐是真的對項雲有殺心,不是現在,而是早些時候就有。
那時候大小姐失蹤歸來,他帶著小公子趕來江陵府,當提到項雲的時候,他感受到大小姐的殺氣,還以為是錯覺,現在看來不是錯覺。
大小姐真的想殺了項雲。
“嚴將軍的死是我的錯。”李明樓坐在椅子上說道。
元吉和中五離開了,她依舊坐在案前,拒絕了金桔請她去歇息。
金桔靈機一動將瞎眼婦人扶過來,李明樓很喜歡跟這個瞎眼婦人在一起,雖然二人之間沒有什麼可交流的,李明樓會幫這婦人整理衣衫發鬢,還會幫她描眉,可能對於大小姐來說,照顧人也是一種放鬆吧。
“雀兒不怕。”瞎眼婦人說道。
二人的交流也從來不在一條線上。
李明樓並不在意,將頭靠在婦人身上:“我明知項雲是仇人,卻沒有立刻殺了他,讓他有機會害人。”
婦人沒有說話,輕輕撫李明樓的頭發,寬大衣袍下女孩子顯得更加嬌小柔弱。
“我必須殺了他。”柔弱的女孩子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