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鴉兒低頭施禮沒有說話。
全海就挽著他的手:“海棠宮就在前方,快隨我去見陛下,陛下太需要好消息了,他的心都要碎了。”
全海的腳步加快,很快武鴉兒就看到了一座宮殿,這座宮殿坐落在湖水上,通往湖水的有四座白色的橋,宮殿黃色琉璃瓦片在日光湖水下閃閃亮。
“白色的橋黃色的宮殿,像一朵海棠花。”全海說道,指著湖邊,“這裡也都是海棠樹,所以叫做海棠宮,這是陛下特意為娘娘建造的,娘娘在溫泉行宮最喜歡的是海棠溫泉池。”
此時四周的士兵比樹還要多,將整個宮殿密密麻麻的圍住。
武鴉兒哦了聲。
到底是個兵漢,不懂這些情趣,也不會欣賞美,全海不再對牛彈琴,挽著武鴉兒走上廊橋。
廊橋細長,隻容兩人同行,所以先前圍在他們兩邊的護衛隻能換了隊列,在前和在後。
全海一邊走一邊問武都尉今年多大了可有娶妻的閒話,武鴉兒答著二十了有妻,閒言碎語路短到了宮殿前。
宮殿前也站滿了兵士,分彆守在橋的儘頭,占據著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優勢。
這座宮殿與其他的宮殿不同,是個敞開式的,夏天必然涼爽,但冬天的話可能不太舒服,不過還是有兩人坐在宮殿外的台階上。
一個裹著棉袍的老者,一個年紀芳華的美人。
老者手裡抱著一把琴低著頭,花白的頭發在風中淩亂,然後有琴聲響起顫顫悅耳。
全海在橋上停下腳:“啊,陛下譜寫了新曲子了。”
那就是大夏威武的皇帝啊,武鴉兒看著這個老者,皇帝也是會老的,老了跟其他老人也一樣。
“香兒,朕寫好這個曲子了,你來伴舞。”皇帝說道,抬起頭滿麵歡喜。
倚在他身邊的美人卻沒有像以往那般滿心滿眼都是他,美人看到了橋上:“全海。”
她站起來喊,美麗麵容並沒有因為驚恐憤怒而失色。
“你快些讓陛下見他們。”她喊道,“見到陛下他們就不敢這樣了。”
或許這話聽的太多了,全海的聲音不耐煩而尖利:“他們是要害陛下的!陛下見他們很危險!”
皇帝伸手拉住羅貴妃的裙角:“香兒,還是先跳舞吧。”
他似乎沒有看到兩人的爭執,而羅貴妃也顧不得對他一笑。
“陛下不見他們才危險!”她喊道,美人的憤怒有著彆樣的魅惑。
全海當然不為所動,伸出雙手舉在身前拍動,大笑:“現在不危險了,我召集的兵馬已經到了,把吳章都殺了,崔征他們也成了階下囚......”
他的手在身前拍打,武鴉兒的手在他的脖子上拍打,啪啪兩聲響,全海向一隻斷掉的柳樹撞在前方的護衛身上,這猝不及防的撞擊讓那兩個護衛向前栽倒,但他們沒有倒下,武鴉兒握住了他們手中的刀,噗噗兩聲刺穿了他們的胸膛。
一瞬間死去的三人不知道自己怎麼死的,身後的護衛們也還站在原地呆呆,台階上的羅貴妃從頭到尾看清了,她的櫻桃小口張大,美麗的容顏拉長扭曲......
啊的尖叫讓湖水激蕩。
女人的尖叫,男人的慘叫,呼喝,跑動,刀入肉,聲聲不絕,但都不能讓皇帝看向這邊。
他低著頭專注的琴弦彈動,如流水的琴聲傾瀉,時而歡悅時而激蕩又時而平緩,皇帝的身子隨著琴聲搖晃,花白的頭發在風中飄動,他閉著雙眼,陶醉在眼前的歡舞中。
武鴉兒在刀光中翻舞,直到宮殿前最後一個兵士被割破喉嚨跌入湖水中,橋上的兵士不再湧來而是滿麵驚恐的後退。
全海已經被殺了,眼前這個殺神又這麼可怕,他們能怎麼辦?該怎麼辦?
武鴉兒沒有去追殺他們,看著兩邊被染紅的湖水說道:“海棠花是紅色的。”
說完這句話他的腳落在橋頭的地麵上,向前兩步,撩起染紅的錦袍,將刀放在身側,對台階上暈倒的女人,瘋狂彈琴的皇帝跪下。
“臣振武軍武鴉兒,救駕來遲。”
皇帝抬起頭停下彈琴,不知道聽懂了還是沒聽懂,看著眼前的年輕人一笑:“朕終於譜出新的琴曲了。”
武鴉兒沒有覺得這話無法對答,抬起頭:“恭喜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