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便是一片弩箭如雨傾盆而來,不僅是弩箭還帶著火油。
“臥倒臥倒,向前爬。”項南喊,一麵奮力趴在地上向前爬,一麵看著身邊的同伴不斷的彈起折斷,慘叫,火光騰起。
沒有馬匹的兵士在箭雨下很快就陷入沉寂,隻餘下火光騰騰,散發著衣服皮肉燃燒的焦臭。
馬蹄噠噠前方的兵馬疾馳而來,舉著手裡的弓弩長槍嗷嗷的叫。
“還以為我們派不上用場呢。”一個軍漢笑道,用手裡的長槍戳向地上躺著的屍首,“竟然有這麼多人從營地裡跑出來了,是孫哲太廢物.....”
他的話沒說完,手中的長槍一頓有大力從屍首中傳來,燃燒的屍首也從地上彈起來,一個白色的人影從其下躍起。
借力一撐長槍,雙腳飛起。
那軍漢眼一黑,頭被燃燒的衣袍罩住,發出一聲慘叫從馬背上滾落。
四周的兵馬頓時震驚,怒吼著四五把長槍長刀砍過來。
馬背上隻穿著白色裡衣的年輕人一甩長槍,槍點如雨,鏘鏘鏘鏘將襲來的兵器們擊開,一夾馬腹人便向外衝去。
“殺了他!”
怒吼聲如雷,散落的兵馬們圍攏,距離太近無法動用弓弩,隻能無數的刀槍砍過來。
人在馬背上起伏左右,長槍隨之上下前後左右飛舞,帶起一片片血霧,人跌倒,馬揚蹄,尖叫,嘶鳴,火星四濺。
聚攏的兵馬如一雙大手合攏拍打,又不斷的張開,就像看到一場精彩的演出,鼓掌停不下來。
伴著聚攏分開,年輕人身邊圍攏的兵馬越來越少,他的白袍血跡斑斑,長槍已經沒有了槍頭,但當一個舉著鐵錘的軍漢凶神惡煞砸過來,沒有頭的長槍依舊穩穩準準的刺穿了他的咽喉。
跌落在地的軍漢一時沒有死去翻滾,又撞翻了同伴們的馬匹,借著這一空隙,白衣年輕人催馬向前疾馳,在暗夜裡如同一道流星。
“追!”
“放箭!”
嘈雜的吼聲,馬蹄聲,以及弩弓上弦聲在夜風裡擦過耳邊。
項南頭也不回,緊緊俯身馬背,一手轉動無頭長槍,一手抓起馬身上攜帶的盾甲,一陣箭雨落,馬兒嘶鳴飛一般向前。
等這邊再上弓弦,白衣年輕人已經離開了弓箭射程。
看著滿地滾落的屍體,為首的軍漢發出咆哮:“追!前方是峽穀,是死路!”
地麵震動,軍馬飛馳,長槍長刀弓弩舉起發出嚎叫,如翻滾的巨浪去吞沒飄搖的小船。
小船的前方突然出現一道深溝,深溝的對麵可以看到聳立的山穀。
“他逃不掉了!”
“放箭!放箭!”
身後的兵馬逼近,喊聲也逼近,但那小船沒有絲毫的停滯,反而加快了速度,伴著箭雨的破空聲,馬兒發出一聲嘶鳴躍起,又一聲嘶鳴,響起山石以及重物滾落聲,旋即歸於平靜。
奔馳的巨浪停在了深溝前,火把照耀看不到對麵,也看不到溝底。
......
......
“跑了一個?”站在營帳前的安康山看著跪在麵前的孫哲,有些驚訝問,“不僅跑出了營地,還一人一槍一馬殺出了你們的重圍?”
孫哲的頭幾乎貼在地上:“也可能跌下深溝死了。”
安康山身邊的一員大將麵色猙獰:“可有見到屍首?”
孫哲顫聲:“溝深夜濃還沒找到。”
“那就是有可能是跑了!”大將吼道,握住腰裡的大刀,就要斬掉孫哲的頭,“要你何用!”
孫哲麵色慘白抬起頭大喊:“那人是劍南道李奉安的女婿......”
不知道是李奉安這三個字,還是彆的原因,安康山抬手製止了大將落下的刀。
“罷了,一個人跑了就跑了,不用管他。”他說道。
另一個大將看了眼孫哲,低聲道:“都督,此人年紀輕輕有此功夫,不容小覷,現在不除去,隻怕是大患。”
安康山哈哈笑,身上肉亂顫:“李奉安選的女婿當然不一般,不過,李奉安這般不一般的人都死了,他的女婿又能怎麼樣?天下大勢,無可抵擋。”
他抬起手。
“升旗!”
有兩個壯軍漢抬來一杆大旗,站在安康山身後嘩啦展開,明亮的火把照耀下,其上討逆賊全海羅適清的大字迎風飄搖。
“傳我十五萬兒郎,隨我進京,清君側,討逆臣!”
“傳天下義士,隨我進京,清君側,討逆臣!”
夜色裡無數兵馬冒出來,吼聲如雷滾滾。
“清君側!討逆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