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袍軍!”孫哲坐下來啐了口,“什麼人在裝神弄鬼。”
“不管他是什麼鬼,待我們完成大都督的要事,再讓他們自己為自己披麻戴孝。”一個將官笑道。
“是啊,沂州那邊戰事緊要。”另一個將官點頭,“大都督正在去往京城,我們守住泗水,讓沂州後方安心,讓大都督前行無憂。”
孫哲道:“我知道輕重的,隻是看不得這幾個廢物,報信?殺了對方拎著他們的頭顱才叫報信。”
將官們紛紛道“田呈手下的兵怎麼能跟大人的比。”讚歎恭維。
孫哲哼了聲:“我知道他們都瞧不起我孫哲的出身,但我孫哲的本事低於他們哪個?”
將官們點頭:“有大人守在此處,田呈他們才能順利拿下沂州。”
營中的氣氛變得歡悅。
暮色漸漸籠罩,營地裡升起了炊煙,似乎與大地融為一體的兩個斥候這才起身,無聲無息的繞過範陽軍的明哨暗崗,避開範陽軍不斷飛馳的巡查斥候,在夜色鋪照大地上的時候,縱馬疾馳,直到看到前方有火光點點。
這也是一片營地,但比起範陽軍的要小很多,也簡陋很多,沒有安營紮帳,隻有風餐露宿。
篝火遠處坐著的李明樓掩藏在夜色裡,身影忽隱忽現,中五以及幾個將官都聚集在她身邊,聽斥候描述前方的情景,聽到範陽軍守住了泗水,約有萬數,幾人都有些沉默。
“要麼殺過去,要麼繞路。”中五說道,“要麼就等我們後續的兵馬跟上來。”
回應他的依舊是沉默。
他們人數隻有兩千多,以兩千戰萬數,就算能殺過去,隻怕也寥寥數人,麵對沂州的大軍又有什麼用。
繞路和等待,都需要時間,而現在沒有時間,等到了昭王死了沂州滅了再殺過去,也是無用功。
李明樓想或許她做錯了,不應該來妄圖救昭王,事情哪有那麼好做。
但又想就算不做錯,不做事,也是死的話,還是選擇前者吧。
出神中聽斥候道:“滑州境內有白袍軍,範陽軍似乎很畏懼。”
白袍軍?李明樓回神,聽斥候將當時看到的場景講了。
中五幾人都有些驚訝:“這邊是義成軍,白袍軍是什麼?”
李明樓遮麵後的臉上也是疑惑。
那一世範陽軍並不是真的所向披靡,後期也有很多兵馬能與範陽軍抗衡,比如占據東南的齊山麾下清海軍,山南的天寶軍,武鴉兒的振武軍和劍南道就不用說了。
但從未聽過白袍軍。
而且是在滑州這個被安康山叛軍環繞的地方,竟然能有如此的兵馬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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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漸漸褪去,晨霧就像美人的遮麵被揭開,大路上十幾個白袍兵馬格外的顯眼,他們神情倒並不顯得疲憊,隻是有些受驚,總是不自覺的看前後左右,似乎隨時都要跳起來。
“前方有人!”奔馳在最前方的一個兵喊道。
這話讓十幾人差點從馬上栽下來,他們心驚肉跳的詢問。
“哪裡?”
“多少?”
“什麼人?”
他們勒馬向前望去,前方日光下有一隊兵馬出現。
跟這十幾人一樣,穿著白袍,但不知道是他們挺拔的身姿還是整齊的馬蹄,行進中的百人帶著千眾的威勢,讓整個地麵都震動起來。
勒住馬的十幾人頓時催馬,不再縮著身子恨不得在馬背上藏起來,高舉雙手大喊。
“白袍軍!”
“白袍軍!”
......
......
日光下青草上的露水顫顫晶瑩,馬蹄的震動讓它們如雨而落,有人從馬背上跳下來,伸出手接露水,耐心的等待它們在手心裡凝聚,然後捧起灑在臉上。
“項大人。”旁邊有親兵立刻遞來白色的絹帕。
項南伸手接過蓋在臉上輕輕的擦了擦抬起頭,日光下年輕的麵容如露水般閃亮。
“我怎麼不認得你們?”他看著麵前兩個穿著白袍的兵。
兩個穿白袍的兵看著這張臉,脫口道:“我們仰慕白袍軍,想與大人同穿白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