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新帝對天下發詔書後,京城的安康山也對天下發了詔書,內容都是指責對方為賊。
新帝那邊理直氣壯得多,畢竟他是先帝唯一的血脈,有玉璽,有崔征搬了半個朝廷過去。
但安康山這邊也不示弱,就因為現在魯王是先帝唯一的血脈,崔征攜玉璽搬朝,一口咬定是他們害了陛下昭王奪位,號召天下討伐不義君臣。
雙方詔書的內容是這樣,在傳送過程中人口相傳又增加了不少內容。
光州府衙後宅,秋末冬初葉紅竹翠,書房小軒窗看到正是最美的景致,但此時室內沒有人關心美景。
“說當時新帝在千軍萬馬中揮刀,嘩啦啦一聲驚雷,對麵的賊軍就被劈死一大片。”
一個穿著青袍的盲眼老者一手執扇,隨著這一句折扇嘩啦打開,口中發出轟隆一聲。
坐在盲眼婦人腳邊的金桔嚇了一跳,忍不住去看外邊是不是真的變了天。
這說書人的口技委實了得,一邊講述一邊口技表現馬嘶鳴刀光劍影,百姓的流離,官將的威武,讓室內聽的人如同親眼看到。
盲眼婦人拍了拍金桔抓住自己膝頭的手,又摸了摸她的耳朵,金桔嘻嘻笑著更貼近婦人,繼續聽說書人講新帝天神下凡一般所向披靡,登基那天天空中出現五彩祥雲,應該是先帝顯靈了。
而安康山這邊入京也很熱鬨,什麼驚雷啊彩虹的祥雲啊也輪番出現,安康山到皇陵的時候還山搖地動,安康山磨破腳的血印留在京城外大路上久久不散。
因為是在淮南道,說書人對新帝那邊的描述是正麵的,對安康山這裡就帶著幾分嬉笑。
一通書講完,室內的人意猶未儘心滿意足。
“現在傳開了都是這些嗎?”李明樓問說書人。
說書人點頭:“差不多,內容多多少少不同,但大體都是這類。”
李明樓沒有說話,遮麵的李明樓看不到神情對盲眼的說書人也沒有影響,他側耳聽聲,主動道:“少夫人,需要我去其他地方走走嗎?”
李明樓回過神,明白他的意思,麟州那邊搞出這麼大動靜,就是給這位在亂世中倉皇登基的新帝造聲勢,好穩定民心召集更多官將,扶助新帝的大將武鴉兒是她的丈夫,作為妻子自然要夫唱婦隨。
現在她掌控光州府境內以及附近大約一半的淮南道,另有宣武道潁陳以及其附近,再遠處還有沂州。
她應該在這些地方為新帝造勢,這個口技了得的投到她這裡當門客的說書人最合適不過。
但是,為魯王造勢.....然後等他將來將李氏滅族嗎?上天命定他當皇帝,她無力改變,但至少可以不去吹捧吧。
“陛下天命所歸,不用傳說,人人都能看到的,這等糊弄鄉民愚夫的事,隻有做賊心虛的人才需要。”李明樓道,“不過你想出去隨便走走是可以的。”
這個道理好像也對。
“少夫人說得對,還是少夫人考慮的周道,陛下是陛下,天命正道,怎能像安賊那般。”說書人忙應聲是,笑嗬嗬施禮:“那老朽就到處走走,也好常有新鮮事讓夫人開心。”
李明樓任他自己理解點點頭。
說書人退了出去,金桔帶著婦人去院子裡玩,書房裡恢複了安靜。
“這戰神之威是都將給陛下營造的。”風塵仆仆剛回來的薑名笑道,說了這一句,就停下包袱拿出來,又單獨拿出一個小盒子,“這是都將給夫人,這是給少夫人的。”
離開麟州後,薑名讓一個隨從快馬加鞭回光州報了一聲平安,他則帶著其他人順路分彆探了太原府的薑會,河南道的中齊以及路過京城與中厚等人打個招呼,這些地方一直有信兵消息來往,但親自看一看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