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陡然的要求,項南也先是愣住,然後失笑,笑聲越來越大乾脆哈哈大笑。
不管是項南的大笑,還是項家隨從的愕然,都沒有讓知府尷尬,他理直氣壯又死皮賴臉不拿到錢不肯走。
項南沒有錢,滑州兵馬沒有光州府振武軍這麼富足,大家吃喝基本就靠從叛軍手裡搶。
他這次行路的花費是項雲隨信送來的,領兵馬當家的六叔是知道柴米貴的。
“從沒聽過有什麼入城費。”項家的隨從憤憤,聲音壓低但也能讓坐在外間的知府能聽到。
知府泰然就像沒聽到,笑眯眯和藹的問陳二哪裡人多大了可有成家等等閒話。
這個入城費的確不在先前聽到的項目名稱中,項南笑道:“應該是特意為了我剛想出來的。”
“光州府怎麼這麼無恥。”項家隨從更怒,“公子我們不給他,現在就走,他們能奈何。”
不會奈何,最多跟振武軍翻臉成仇,這種事那個女子是絕對乾的出來的。
這樣的事對於現在的亂世來說,也沒有什麼不可理解,其他的衛軍彆說要錢,互相都搶兵馬地盤了,他為什麼要把振武軍當善人看待呢?
因為他們護佑百姓流民嗎?護佑百姓流民是為了養城,更重要的是補充兵源,可不是真的神仙慈悲無私。
“沒必要為了這點小事傷了和氣。”項南道。
這還是小事?那什麼是大事?隨從不解。
當然是友好合作共抗叛軍,隻要是真的能做到這個,其他事都能放在一邊忽略不計,項南道:“我給他們寫個欠條吧。”
看他的確是認真的,如今也不能把公子當孩子看,隨從拉住要去寫欠條的項南:“公子,我們帶錢了。”
說罷站開幾步解開冬袍,項南隻覺得眼前一花,明晃晃的刺目,這隨從竟然穿了一件金裡衣!
“你?”項南驚訝,仔細看,原來是一片片金葉子用金線縫在衣服了,衣服雖然不大,但密密麻麻蓋滿數額不小,“怎麼帶了這麼多錢?”
他們五房可沒有那麼多錢,老太爺會讓隨從給他這個孫子帶來這麼多錢?他在老太爺麵前沒有那麼受寵,家裡待他最親近的是六叔。
隨從笑嗬嗬道:“是大小姐給的。”
項南哦了聲收起了驚訝。
“大小姐是讓我們備用的。”隨從一邊解衣裳一邊說道,“大小姐說了,遇到大事公子會解決,遇到用錢的反而是小事,應該是用不到,所以不用告訴公子,沒想到這亂世大事中還真有這種惱人的小事。”
他將衣服脫下遞給項南。
“公子拿去用。”
項南看著金衣,金葉子精細耀眼彰顯著劍南道的財大氣粗,說起來這位武少夫人倒和李明樓有些相似,有錢,刁蠻,粗暴......
不,不一樣,他搖搖頭否定,李明樓是世家大族,對弱小高高在上,而武少夫人則是扶助弱小對世家大族毫不客氣。
李明樓這個世家大族的錢用在這裡倒也合適,他伸手接過金衣轉身出去了。
知府的無恥再一次讓項家隨從震驚,先前他狡猾的說讓拿入城費,卻沒有說多少數額,現在盯著金衣將太原府項氏一直追溯到春秋時估量出一個數額,擄走了幾乎一半多的金葉子。
“這是入城費的憑證。”知府將一張手寫的文書放下,“拿著這個在我光州府振武軍所到之處皆暢通無阻。”
然後抱著金葉子離開了。
項家的隨從連送都不想送,項氏幾代都沒有受過官府如此屈辱。
項南沒有憤怒,還笑道:“你們看這憑證特意寫了入城費,留下了到光州府轄內被收取其他名目的費用的機會。”
真是太可惡了!
“真是城不可貌相。”
“公子還誇讚光州府轄製清明,這官府竟然無恥到這種地步。”
“我們快走!再也不要來他們這裡。”
項家的隨從們紛紛喊道。
陳二也心平氣和:“上趕著送到眼前,宰錢倒是便宜呢,沒把我們都宰了搶了我們兵馬就已經是很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