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打破了凝滯。
雪霧散去,雪團落在地上。
連小君在停下腳之後,沒有抬頭便俯身施禮。
元吉想到了當初剛見李敏的場景,收回視線。
他雖然長的不好看,但他見的人都是漂亮的,比如大小姐,他看向李明樓,卻見李明樓看著俯身施禮的連小君,漂亮的臉上滿是驚訝。
小姐見到好看的人也會覺得驚豔,念頭閃過,就見李明樓轉身進了屋子。
連小君一禮起身,隻看到一個女孩子的背影,雪白的衣裙,烏黑的頭發。
“把簾子放下來。”她說道,“請到門前來。”
當她不待對方禮畢就轉身進了屋子,元吉已經做好送客的準備了,原來不是不見客,而是要簾子遮擋,他應聲是將簾子放下來,對連小君伸手做請。
在院子裡玩鬨的孩童們也挪過來,用教過但先前都學不會的儀態,生疏拘謹彆扭的站在門簾兩邊,像個真正的侍從那樣,隻不過視線都盯著客人。
連小君走過來站在門外,長身玉立,雙目漆點。
他看到金絲銀線的紗簾後那女子端坐,她的視線穿過紗簾落在他身上,。
“你是什麼人?”她問。
連小君道:“我是一個商人,我有奇珍要賣給少夫人。”
內裡的女子沒有立刻好奇的詢問奇珍,連小君看不清她的麵容,但能看到她的視線在自己身上巡弋,就像門簾外這些站著的孩童們一樣。
連小君沒有窘迫,他是被看大的,已經習慣了四周的人看著他忘記了說話,陷入詭異的沉默。
不過聽說這位武少夫人也是個美人,在街上走過時連抱在懷裡的孩子都忘記了說話。
還以為她每天看鏡子習慣看美人而不會失神。
“奇珍是我在信裡提到的。”連小君主動說道。
內裡的女子開口了,但問的依舊不是奇珍:“你是哪裡人?”
連小君拿出一張名帖:“我祖籍巴中通江人,不過早些年便移居在商州,做些南北生意。”
他拿出名帖,元吉要伸手,有兩個孩童已經搶著接過掀起簾子進去了。
連小君看到紗簾後的視線從他身上移開,落在名帖上,跟看他的人一樣認真,然後又失神般沉默。
就在他要再開口時,內裡的女子主動說話了。
“我的危矣是什麼?”她問,視線也重新落在他的身上。
連小君道:“光州府對世家大族們征收很多名目的錢物。”
“這與我何乾?”內裡的女聲問,她的身子擺了擺,似乎有些覺得無聊。
要麼真覺得無聊,要麼有人已經跟她說過了,連小君想,接著道:“光州府就是少夫人的。”
紗簾裡的視線晃了晃,似乎是笑了,然後問:“那為什麼這就危矣了?”
連小君倒是略有一些驚訝,遲緩一下才道:“因為武少夫人你沒錢了。”
話音落內裡響起笑聲。
連小君聽過很多女子笑,她們在他麵前展現自己最好的儀態聲音,但現在這個女子的笑,是他聽到過的最好聽的。
笑聲很快就停下來。
“那你還來賣給我奇珍?”她問,視線和聲音都毫不掩飾的質疑,“我沒有錢怎麼買?”
連小君道:“這個奇珍不需要少夫人用錢,少夫人除了錢,還有彆的東西可以用來支付。”
內裡的女子又笑了笑,終於問出了本該一開始就問的問題:“是什麼奇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