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路上奔馳的兵馬明顯多了很多。
有兩軍相遇時還會發生衝突,或者在荒野上留下死屍,或者荒野上兵馬狼狽奔逃,宣武道內風聲鶴唳,城池緊閉,原本人煙稀少的村落更荒蕪。
“到底是什麼兵馬?”
“是衛軍,是白袍軍。”
“他們來了。”
一座堡寨的關卡上守兵們發出喊聲,待看到奔來的兵馬後,竟然不戰而逃。
白袍兵們暢通無阻而過,站在山口看向前方起伏的平原,一個不穿白袍的衛兵伸手指出方向。
“過了這個山口,再過穿過前方的崤嶺,就是最快到興城的路。”他說道,“黃旗子的八千兵馬盤踞在那裡。”
說到這裡他的神情躊躇一下,看這邊的白袍兵。
這些白袍兵隻有一千人。
青衫文士從兵馬中走出來,帶著幾分淡然:“一萬兵馬也不足為懼。”對白袍兵們笑了笑,“我儘量讓大家不用動刀槍。”
白袍兵將沒有說什麼,示意大家繼續前行,寒冬的荒野上蕩起塵煙,直到透過塵煙看到前方冒出一群兵馬。
白袍兵將瞬時勒馬,擺出對戰陣型。
前方是一片山嶺,山嶺前盤踞兵馬,恍若崖石。
這群兵馬的氣勢可跟先前遇到的兵馬不同,諸人頓時戒備。
“以前,以前這裡沒兵馬啊。”領路的衛軍麵色慘白,勒住不安的馬匹,“黃旗子的兵馬竟然擴展到這裡了嗎?”
對麵的兵馬已經發出詢問:“你們是什麼人?”
怎麼辦?說什麼?領路的衛軍看白袍兵。
“說是曹貴的吧。”青衫文士低聲道,“因為我的遊說,大家都你們很戒備。”
說白袍兵的身份,連門都進不去。
在這裡廝殺的話,他的才能就用不上了。
白袍兵看了眼自己的衣服:“我等穿白袍,一眼就知道不是這裡的。”
“我可以跟他們說,是假作白袍。”青衫文士道,“這是小事情。”
那邊詢問過後,不見回答,崖石鬆動呈現迎戰之勢。
白袍兵搖頭:“我們不掩藏身份。”說罷催馬上前,“我等滑州白袍軍,爾等何人?”
說完身份,想了想,又把一麵旗展開。
“我等與楚國夫人有軍務待辦。”
大旗展開,在冬日的荒野黑底上的大紅楚字很是顯眼。
看到這一麵旗,待滾落的崖石停下,他們身後也展開幾麵大旗,白袍兵們的眼頓時亮了。
一麵烏頭振武軍大旗,一麵跟他們手中展開的一樣的楚字大旗,另一麵則是小一點的將旗,上麵有個五字。
“是楚國夫人的兵馬!”青衫文士一眼看到大喊。
領路的衛兵則看到另一個:“是五大將!”
五大將不是五個人,而是一個人,淮南道楚國夫人當年解救韓旭在潁陳留下的駐守將官,自稱在家中行五,人喚作五大將。
喊完這兩句,兩人又都看向白袍兵,齊聲道:“是來援助你們的吧!”
項南在宣武道遊走,除了他自己,還拿著楚國夫人的一麵旗,此次收整宣武道衛軍,說是項南與楚國夫人合作,雖然大家一直沒有看到淮南道的兵......
現在終於出現了!
白袍兵首領沒有回答,白袍下的手握緊了韁繩,身後的兵們也在低聲議論“果然來了啊。”“來的夠慢的。”
但隻有他們這些副將知道,楚國夫人所說的合作,隻是一麵旗,沒有兵馬。
這位五大將並不是來援助他們,而是就駐守在宣武道潁陳.....
突然出現在這裡,是善意還是惡意?是要搶功勞還是阻止.....
如果楚國夫人對他們動手,宣武道必將更亂!
“是五大將親自來了嗎?”
“你們有多少人?”
身邊的衛兵青衫文士還在詢問。
白袍首領深吸一口氣,催馬向山崖走去:“我們奉項校尉之命去興城。”
山崖沒有動,看著人馬走過來。
“這邊過去就到了,我們人手足夠。”白袍首領道,“你們留待此處便可。”
山崖不動也不說話,白袍首領也不再說話,縱馬向前疾馳,身後的兵馬都聽到了他說的話。
大家沒有異議,挺直了胸膛,沒錯,他們不需要楚軍相助也能做到。
青衫文士還對這邊的兵馬拱手:“諸位等候便可,此事兵不血刃。”
一眾白袍滾滾而去,化作荒野上的塵煙。
山嶺邊的崖石們這才鬆動。
“我們就讓他們過去?”一個兵將說道,“夫人可沒有命令我們收整宣武道。”
“但夫人給了他們旗。”另一個兵將道,看看自己身後的楚字大旗,“五爺說了,見旗如見夫人。”
先前的兵將不說話了,擺擺手調轉馬頭,一群人向山嶺中隱去。
這邊的消息也立刻報到淮南道。
“不錯不錯,項公子下手夠利索。”薑亮聽的心滿意足,“我還擔心他自詡風範要與那些兵將講同袍之情呢。”
說話這種事是他們這些儒生做的,武將當然是要靠手中的刀講道理。
一直沒有理會這邊的李明樓抬起頭:“風範?風範是因為沒有擋他的路,擋了路,誰又是君子?誰又是小人?”
薑亮肅重應聲是:“項南此子外表君子,手段能小人,最要提防,項氏一脈相承,項雲說不定也會對都督動刀。”
武鴉兒的死不知道是誰動的刀,李明樓想,當初薑亮說是病死的,但也說了句病死的好,那到底是病死還是被害?
她起身向內廳走去喊了聲人來研墨,一個小童忙跟進去。
還坐在廳內的元吉等人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