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笑得出來!”
王力大馬金刀坐在一旁,拉著臉喊,又壓低聲音。
“現在她可是越來越不像話了,外邊都傳成什麼樣了。”
武鴉兒忍住笑,問:“傳話嘛,當然是越傳越不像話。”
王力道:“你可彆不當回事,先前那些沒有證據,說是謠傳也就謠傳吧,但現在那商人說了,那個連小君與楚國夫人同吃同住同車同行,天天出去賞花,騎馬,打獵。”
“揚州府的所有人都跟著出去賞花騎馬打獵,楚國夫人也不避諱,還邀請大家跟她和那個連小君一起玩。”
“他們喝酒,烤肉,不管來了多少人,楚國夫人身邊除了一個撐傘的傻大個,就隻有連小君一直陪坐,倒酒,烤肉,切肉,給她什麼水打濕的手帕擦手......”
王力轉述著商人的話,他說的沒有商人說的那麼美,夾雜著自己的描述,讓畫麵都變的不那麼美了。
武鴉兒看向門外,院子裡有光禿禿的樹張牙舞爪,淮南道的花都開了啊。
賞花的圖,她會給送來嗎?
她就算會主動送來,他也要主動給她寫信要,這樣才能表明他對畫的期待和珍視。
還好回信還沒寫。
“人人都看到了!”王力大聲喊,“這次可不是謠言。”
武鴉兒唔了聲,看向他。
“那個連小君長的美若天仙。”王力比劃一下,“把那個韓旭比下去了,韓旭為此給楚國夫人送了好幾車金銀珠寶糧食,但楚國夫人也不理他。”
糧食,武鴉兒點點頭,要說現在冬末春初的時候什麼最重要,糧食,當然以前大夏可沒有人為糧食犯愁,哪怕家裡不存糧,想吃了出去隨便買,但現在天下大亂,道府隔絕,商路不通,糧食就不是花錢能買到的了。
劍南道蜀中之地,物產豐富,糧倉充盈。
“那個連小君這麼得楚國夫人喜愛,揚州城很多人都在模仿他,他的臉模仿不了,就模仿他的穿衣打扮,簡直不像話!”王力拍椅子扶手,“現在是什麼時候,天下大亂征戰不休呢。”
他們吃了上頓沒下頓,今天打明天不知道還能不能活著,而有些人竟然隻想著吃穿美貌。
武鴉兒笑了笑:“天下大亂征戰不休生死不定,人也隻能自己給自己找點樂趣了。”
王力哼了聲,斜眼看武鴉兒:“我聽懂了,你又在給那個女人找借口,但是,這次的借口真沒用,她就是一個驕奢淫逸的人,以前就是,因為征戰紛亂掩蓋了,現在淮南道穩了,她拿到了皇帝封的夫人誥命,又有雄兵在手,現在的她作為淮南道主,一人之下,不掩飾本性了。”
武鴉兒哈哈笑了。
“這有什麼好笑的!”王力氣惱,“你看看你都哈哈多少次了?你笑什麼呢?”
隻要一開口說楚國夫人,他就笑。
武鴉兒抿住嘴,他其實也不知道笑什麼,反正就是想笑。
王力吐口氣又吸口氣,話還得接著說啊。
“這不是開玩笑,也不是謠言。”
“以前都說她有錢,常煮的粥,流水的酒,隨手賞人金銀珠寶,奢靡而闊綽。”
“但她奢靡也貪財,貪財到什麼地步,淮南道收複的時候,隻要給她送禮就能當官。”
“所以淮南道州府縣的官員都特彆的不像樣子,有積年無用的老吏,有從沒當過官的鄉紳,甚至好些先前投了叛軍的官員,隻要給她送重金,她就不計較繼續讓他們當官。”
武鴉兒再次笑了:“貪財,誰不貪財?我們也貪啊,當初我們在漠北,張都督嚴查關卡,有商人給我們送錢,我們就把他們偷偷放過去了。”
想起往事,王力咧嘴笑:“誰讓那姓張的不批給我們糧草,我們隻能自己喂飽自己!”
說到這裡回過神呸了聲,回到眼下。
“這是一回事嗎?我們那是無奈,現在商人給我們送錢,我們會理會他們嗎?”
武鴉兒想了想,點頭:“你說的不錯,以後商人從我們這裡進出經過,都要交錢,畢竟是我們保了他們平安,不,不管是商人還是其他人,隻要看起來有錢的,都收錢。”
王力愕然,但聽到錢字也忍不住心裡亂翻滾:“.....不給錢,糧草也行。”
不對,他是在痛斥楚國夫人,怎麼反而學她的做派了?
“她也根本不是那麼仁善,仁善隻是對順著她心意的恭維她的人,或者說先前籠絡人心,現在坐穩了淮南道,她就開始肆意妄為了。”
王力改口說另一件事。
“周獻找的那個太監太守,就被她狠狠的打了,怪罪他沒有守好北線讓安守忠突襲,有腦子想一想都知道,沂州算個鬼北線!她就是遷怒,這次打那個太監,下次就要打周獻了。”
武鴉兒想了想,看了眼一旁的輿圖:“這次安守忠突襲,的確是防守失誤,她生氣是有道理的,防守失誤,這種事如果還高興不計較,作為一道之主,反倒是獎罰不明有些兒戲了.....”
王力喊道:“她打人!”
“打人而已。”武鴉兒道,“我們打的少嗎?漠北那邊,振武軍的將官,我們打的少嗎?”
他們應該是打遍振武軍了吧?能打的明著打,不能打的暗地裡套麻袋打,設埋伏打,王力想,但又氣惱道:“我們打都是有原因的。”
武鴉兒道:“打人都是有原因,有些原因能說,有些原因不能宣之與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