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淅淅瀝瀝,下雨就不用出門賞玩了,李明樓坐在窗前,竹簾卷起,手拄著下頜看雨打芭蕉,似乎看的入神又似乎出神。
元吉在廊下收起傘,小童接過雙手捧著。
“連公子呢?”元吉沒有進門,而是問。
小童指了指庭院。
揚州道衙比光州府衙大的多,後衙裡亭台樓閣小巧精美,此時小橋上有一人穿著琥珀衫,戴蓮花帽亭亭而立,恍若雨仙。
李明樓在窗邊向外看到的話,景美人美如畫。
元吉則看不到美景,看到了彆的意味,問小童:“夫人心情不好?”
不是一般的不好,連小君都沒有去說笑玩樂讓她開心,而是在外安靜的相陪。
小童搖搖頭:“沒有不好吧,夫人在想事情。”
小姐是經常想事情,有時候想的事情連他都不說,不是心情不好就好,元吉對小童示意,小童探頭向內喊了聲:“夫人,元爺來了。”
李明樓從芭蕉上收回視線,看著元吉走進來。
“餘大人說錢還是大問題。”元吉也不問她想什麼,將餘錢寫出的賬冊放下,“兵器鎧甲的耗費太大。”
李明樓看了眼賬冊歎口氣,她沒想到這輩子會因為錢而上愁。
收複了淮南道,衛軍的庫房兵器營都到手,但因為大夏久無戰事,庫房裡的兵器鎧甲荒廢,再加上衛軍變成了叛軍,又大批的征召新兵,征戰不休,兵器鎧甲耗費巨大。
不對,應該說李明樓不為錢上愁,是楚國夫人很上愁。
劍南道的庫房準備充足,劍南道的鐵礦也充足,但單靠韓旭無法供應她充足。
女人靠著情義哭哭鬨鬨,男人會舍得給一些金銀糧草,但涉及到大規模的金錢鐵器戰備,尤其是現在,這些相當於身家性命的東西,一般男人都會警惕,更何況韓旭這種男人。
彆說男人,作為女人的她,先前跟武鴉兒能假作恩愛夫妻來往,但一涉及到兵馬,還不是立刻就毫不講情義。
現在嘛.....
李明樓捏了捏手指,兵馬支援不是不可以,但還是要考慮一下的。
元吉看著李明樓,小姐是在想錢的事,還是又走神了?
他輕咳一聲:“實在不行就讓小公子直接送吧,反正外界會認為是韓旭的手筆,不會猜到小姐的真實身份。”
至於韓旭懷疑的話也無所謂,他孤身一人在小公子手中,這麼辛勞,累病了不能見人休養也是理所當然,難道還有人敢來劍南道探視嗎?
李明樓笑了,搖頭:“韓大人彆的事做的也很好,暫時不用這麼對他。”
那這件事怎麼解決?
“一個韓旭是不夠用了,不過我現在也不止有一個韓旭了。”李明樓看向窗外,微微一笑,喊道,“小君。”
在小橋上佇立的連小君轉過頭,亦是微微一笑,雨霧退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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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一直下到傍晚才停,連小薔坐在廊下,麵前擺著吃光的盤碗,拍拍肚子長歎一聲。
連小君從外走進來聽到了,問:“為什麼歎氣?有人欺負你嗎?”
連小薔沒顧上回答,有些緊張的反問:“誰要欺負我?”
雖然住在這人人放心的淮南道,在天降仙人的楚國夫人身邊,連小薔卻一直很緊張,這亂世根本沒有安穩的地方,到處都是妖魔鬼怪,楚國夫人......也不例外。
連小君道:“嫉妒我的人啊,他們不敢也不舍得欺負我,大概就隻能欺負你出出氣吧。”
又在胡扯,連小薔呸了聲,緊張散去重新癱坐:“這日子過的太無聊了。”
連小君一拍他的肩頭笑道:“想做生意了吧,走吧,我們這就出發。”
連小薔皺眉:“做了那麼多生意就換來這麼短時間的寵愛啊?你又要被趕出去當牛馬乾活了?”打量連小君,“我第一次認為你真的長的不怎麼樣,楚國夫人果然半點都不動心,一絲憐惜都沒有。”
連小君哈哈笑,在他身邊坐下,靠著柱子看精美的小院:“你錯了,這次不是我失寵,是韓旭失寵咯。”
韓旭?連小薔不解,興奮的坐起來:“怎麼怎麼快說說。”
“夫人讓我去跟韓旭做生意。”連小君道,微微一笑,“把韓旭當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