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都有意向,雙方都很友好,一切條目就會變得很好談。
澤於工作室並不差錢,周與然這邊也很珍惜這次機會,所以那種習以為常的扯皮畫麵並沒有出現,幾乎半個下午,他們就把合作細綱給聊得差不多了。
周與然還在環藝的食堂吃了一頓晚飯。
當然是過了公司的正常飯點後,一個人坐在角落裡,點了份酸湯肥牛,望著窗外的金色夕陽,慢慢喝完了大碗裡所有的湯。
今天並沒有見到她想見到的那個人呢。
網上的財經新聞說,環藝老總的兒子景廷在進入集團後,主要負責的就是遊戲事業部。
他做了幾年leader,硬生生把一個當初幾乎就要被砍掉的事業部給救了起來,幫助環藝在事業版圖上又花了一條分線。
後來《岸站》上線大獲成功後,遊戲事業部逐漸走向正軌,景廷的負責重心也開始慢慢向教培方向傾斜,堪稱是環藝最靠譜的救火員。
但不管怎麼說,遊戲事業部還是他手底下的嫡係,《岸站》更是嫡係中的嫡係。
周與然其實之前壓根沒信過什麼“玩家期待”的說法。
資本麼,都是逐利的,怎麼可能會考慮到玩家感受。
但是隨著合作一步步談下來,不管是項目組負責人的態度,洽談合同的內容,還是之後要鋪就的宣傳方案,都讓周與然覺得:好像真的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也是她自作多情了。
最後準備要離開這個地方的時候,已經是夜裡九點,但互聯網人天天加班,幾座樓還是燈火通明,少有人打卡下班。
周與然回頭看了一眼,發現中間那棟樓,最高一層竟然是全黑的。
出於好奇,她開口詢問了身旁的工作室老大。
對方笑著回答道:“哦,那是我們的leader,就是景廷的辦公室。他上個月搬到K省那邊了,新leader還沒過來,所以一直空著。”
“搬到K省?”
“是啊,去做教培了嘛。不過周小姐可以放心,我們這邊搞遊戲的自由度很大,宣傳方式都是項目組自己定的,不會因為leader的調動就發生變故。”
“……那真是太好了。”
連嫡子都可以完全斷舍離,真不愧是景廷。
這樣的人,要應付她不過是幾句話的事,甚至都不在一個圈層。
他至於這樣拐彎抹角地跟她演戲嗎?
……不至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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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回事啊?從昨天開始就一直精神萎靡的樣子,沒睡好?”
從環藝園區離開後的第二天上午,周與然被經紀人叫醒。
她今天有個綜藝要錄——也是這次來H市的主要目的,但從床上爬起來後,不管是吃飯還是化妝,她都一副行屍走肉的模樣,讓張璿看了有些納悶。還有些擔心。
“你可注意啊,這次錄的是解謎向真人秀,你這副狀態,小心把自己發揮成一個傻子。”
“……我可能本來也是個傻子吧。”
女生蔫蔫地垂下眼眸:“算了,不說這個了,我已經習慣了。還是快點化妝吧。”
張璿:“……”
他們這次要錄的是一個室內真人秀,名字叫《求生通道》,設置上有點類似於密室逃脫。
一期大概9個嘉賓,會分成兩組,走兩條不同的通道,最後率先通關的那組,就可以獲得最後的獎金。
因為密室設置很有意思,每期都是不同主題,幾位固定MC也很有梗,所以這個綜藝一經播出就反響熱烈。
如今已經是第二季了,評分和播放量比第一季又更上一層樓。
雖然是網播綜藝,但想上來露臉的藝人也不計其數。
所以這個資源,並不是周與然自己爭取的,而是公司幫忙談的。
也是到了現場她才知道,原來這期嘉賓裡,有江一南。
什麼叫做不是冤家不聚頭?這就是了。
她望著站在自己對麵的女生,思考了約莫三秒鐘要不要主動打招呼。
倒不是想故意端著爭一口氣,而是她在想,以江一南的性格,如果她主動打招呼了,對方會不會直接甩臉?
畢竟她很剛。記憶裡和新聞裡都這麼說。
但沒想到,就在周與然猶豫之時,江一南忽然朝她走了過來。
“好久不見啊南南。”
她伸出手,笑容燦爛:“自從畢業之後,我們好像就一直沒見過了。”
周與然眨巴眨巴眼,伸出手,跟她握了一下:“是呀。大家都太忙了嘛。”
而與此同時,大腦裡的警鈴已經開始瘋狂震動。
MaydayMayday!
不對不對,非常不對。
周與然確信,江一南非常討厭自己,甚至記憶中的那個眼神,已經到了憎恨的地步。
在這樣的狀況下,對方還保留了自己的微信聯係方式,足可見這其中的恨意有多麼深。
是的,保留聯係方式,不是因為關係好,而是因為恨。
——周與然的直覺這麼告訴她。
那麼,出了名的脾氣直的江一南,在如此厭惡自己的情況下,竟然笑意盈盈地朝她示好,這是為什麼?
這是下狠手前最後的偽裝。
——周與然的直覺這麼告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