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司公喜不喜歡我呀(1 / 2)

夜已深,落花胡同外種著一棵楊樹,鬱鬱蔥蔥,大概有三十栽的年頭。石千秋就躲在上麵。他奉公孫琢玉的命令,在此蟄伏了一天,然而那處僻靜的院落除了一女子進進出出,不見任何男子蹤影。

查了那女子身份,不過是名再普通不過的煙花女子,身份背景沒什麼特殊。想將她抓起來審問,又恐驚動了凶手,隻能在暗處引蛇出洞。

石千秋把藏在懷裡的饅頭拿出來咬了一口,又解開腰間的水囊,仰頭喝了口水。他望著天上的月亮,沒忍住歎了口氣,感慨師門不幸,收了個不孝徒兒。

此時司公府外戒備森嚴。京律司裡除吳越外的另外三名高手也都儘數調了過來,嚴守四周,一隻蒼蠅飛過來都能被劍鋒立刻斬成兩截。

一人手持弓箭,守在屋頂,一人布好機關,守在門外,吳越與剩下的一人隱在圍牆四周,觀察動靜。京律司四大高手齊聚,縱石千秋這種級彆的江湖高手來刺殺也是有去無回。

可見杜司公是相當惜命的。

杜陵春的臥房很大,比在江州彆苑的還要大上幾倍不止,一旁的偏房隔間用屏風隔住,砌了浴池。嫋嫋霧氣升騰,恍若仙境。

杜陵春浸在水中,心中不安,卻不是為著那刺客,而是為了屏風外麵守著的人。

“司公?”

公孫琢玉隔那麼一會兒子的時間就要叫他一聲,仿佛怕杜陵春淹死在裡麵。

洗個澡也不得清靜。

杜陵春隻得從水中起身。他隔著屏風,不動聲色往外睨了眼,見公孫琢玉背對此處,沒有偷看,這才伸手取過衣服披上。

“……”

公孫琢玉聽得身後一陣輕微的水聲,料想杜陵春應當是洗完了,不自覺攥緊手中的佩劍,同時耳朵尖控製不住的紅了起來。

#這種場麵對於一個處男來說還是有點太刺激#

杜陵春攏好衣裳,不緊不慢的出來,結果就看見公孫琢玉一個人低著頭瞎臉紅。心中原本也有些尷尬緊張,但見他似乎比自己還要緊張,莫名其妙就煙消雲散了。

杜陵春沒好氣的睨了他一眼:“愣在那兒做什麼?”

莫不是想在牆角站一天。

公孫琢玉完美貫徹了“寸步不離”四字,聞言立刻跟上他,低聲問道:“司公要就寢麼?”

杜陵春聞言腳步一頓,不知道為什麼,對“床”這個字格外敏感。他想說時辰還早,但往窗外一看,已經月上中天,隻得把話咽了回去。

杜陵春心想自己睡了,公孫琢玉該怎麼辦,看了他一眼,抿唇出聲:“……你去偏房睡。”

而後吹滅燈燭,轉身上床,悄無聲息落下了帳幔。

公孫琢玉這個時候留在這裡,更多的還是因為擔心杜陵春安危。他會破案,也見過太多詭秘的殺人方式,故而不敢輕易離開。

“司公安心睡,我就守在這兒。”

公孫琢玉直接坐在了床邊的腳踏上,將劍往膝蓋一橫,下麵墊著絨毯,倒也不難受。

杜陵春聞言下意識從床上坐起身,他隔著帳幔,隱隱約約瞧見公孫琢玉朦朧的影子,飛快扯過被子掩住自己的下半身,指尖無意識收緊,力道大得指關節都有些泛青。

杜陵春頓了頓才道:“外間高手無數,你不必守得如此近。”

公孫琢玉仿佛知道他在芥蒂什麼,隔著帳子低聲道:“司公放心,我隻坐在此處,不亂動。”

他說完,抬手將被風吹得半開的床幔拉攏:“時辰不早,司公快睡吧。”

公孫琢玉雖輕浮風流,這個時候卻又端正得猶如君子一般,未曾逾越雷池半步。杜陵春見狀沒再說些什麼,慢半拍的躺了下來,隻是輾轉反側,難以入睡。

公孫琢玉一直聽著他的動靜,耳尖動了動:“司公睡不著麼?”

杜陵春側著身,目光透過半透的紗幔,輕輕落在公孫琢玉肩上,而後聽不出情緒的嗯了一聲。

公孫琢玉問道:“害怕麼?”

杜陵春沒說話,呼吸頓了頓:“有何可怕?”

他年幼入宮,什麼事沒見過,後來身居高位,每日更是猶如在刀尖上行走。雖惜命,卻不害怕。

公孫琢玉微微側身,右手握劍,左手從帳幔底下伸了進去,在黑暗中摸索著抓到杜陵春的手,而後輕輕扣住,臉趴在床邊道:“司公……”

他每次叫這兩個字,聽起來都像在撒嬌。

杜陵春垂眸看了一眼:“……何事?”

公孫琢玉將他的手拉了過來,然後把臉貼上去,問得直白又單純:“司公喜不喜歡我呀?”

杜陵春聞言心頭一突,指尖一顫,下意識就想把手抽回來,卻被公孫琢玉拉住不得動彈。在無人看見的地方,在紗幔的掩映下,臉上溫度忽然灼熱發燙。

他……

他喜歡公孫琢玉嗎……?

杜陵春第一次這樣不求回報的幫著一個人,第一次允一個人這樣近自己的身,若說無情意,旁人不信,他自己也不信。那種歡喜是做不得假的。

可……

可他是個太監,連男人都算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