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就讓你自己親身來體會一下，誰才是無用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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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弦之一黑死牟並不知道自己陷身於相當可疑的修羅場。
他被鬼舞辻無慘召喚，已身處由鳴女的無限城所連接的空間，覲見他的上司。
與以往不同，這次覲見他並未遵守禮儀的對上級先致敬，他隻是靜默的看著眼前的無慘大人，等待著，解釋。
眼前穿著華美和服，如貴女一般，完全看不出原本姿態的無慘狀態卻不好，她抱著自己的肩膀顫抖不已，仿佛遇到了極為可怕之事。
哪怕再鐵石心腸之人，看到她這個樣子，都會對她心生憐惜，進而忘記她的本質是多麼可怕之物。
可惜黑死牟卻不為所動，他們已經相處太久，太過了解彼此。在他眼裡無論是女人也好，男人也好，無慘隻是無慘。
“那家夥……那家夥竟然還有傳人！日之呼吸法的劍士，竟然還有傳人！為什麼你當初沒有趕儘殺絕，黑死牟！”
恐懼至極的鬼王，近乎歇斯底裡的指責著，自己極為狼狽又軟弱的一麵如今已在同謀麵前暴露無遺。
黑死牟冷靜的看著她，終於開口。
“你欺騙了我。”
無慘：“……！”
“我沒有過去的記憶。以為我自己，也與其他的鬼一樣，是您的下屬。其實並非如此，無慘大人。”
“黑死牟！”
“但這對我並無差異，無論是同盟也好，共犯也好，從我接受鬼之血的一刻起，我已選擇相信於你，將我的性命交付與你。”
這樣說的黑死牟，低頭看向近在咫尺的他的同謀。
“可你……為何要欺瞞於我？日之呼吸的劍士，是我的兄弟，就是這麼難以啟齒的事嗎？”
無慘低吼：“我沒有欺騙你！是你，自己沒有去查，也沒有問，是你自己不在意！是你——為了超越你的兄弟選擇變成了鬼，事到如今卻反悔了嗎？”
……果然如此。
聽到無慘親口確認，黑死牟心中產生如釋重負之感。
知道變成鬼是自己的選擇，並未產生任何誤解，這才是真正讓他在意的地方。他不能容忍的是被欺騙，信任被辜負。若一開始，就是為了戰勝自己的弟弟選擇變成鬼，那無慘並未欺騙於他，正如無慘所說，是他自己沒有去追究。
“抱歉，無慘大人。我不該懷疑您，請您贖罪。”
無慘的顫抖停止了，聽到黑死牟這麼說，反倒惱羞成怒：“你這蠢貨，怎可以懷疑我！唯有你，唯有你不能懷疑我！是我們共同商討，設立了十二鬼月；是你在緣一跟我之間選擇了我！唯有你理解我對永生的追求，唯有你不可以離開我，背叛我，唯有你！”
遲鈍的黑死牟恍惚一下，才明白無慘的指責從何而來。原來，無慘大人是怕我想起有關兄弟的事，反悔了，離開他嗎？
明明有著強大的力量，卻患得患失，任誰都不敢去信任，總認為自己會被隨時拋棄。這恐怕是無慘身為人類時留下的後遺症，曾經在生死之中徘徊，多次被親族放棄了，卻不甘心就此死去之人，這就是鬼舞辻無慘。
——他不信任任何人，因為他曾被所有人拋棄。
黑死牟諒解了自己同謀的軟弱，正如無慘所說，這世上唯有他們，理解他們彼此。
渴望活下去，哪怕是如野狗一般匍匐在泥濘之中求生，這又有什麼錯呢？他們，隻是渴望活下去。
“我……不會離開。”
簡單一句話，撫慰了鬼王的不安。
是，是啊，不會離開的，黑死牟怎麼可能離開他，黑死牟，是他唯一的理解者，唯有黑死牟知道他對生的渴望有多麼的強烈。他們追求的永生就在不遠之處，怎會因這點坎坷輕易止步？
無慘調整了下自己的情緒，將自己剛才的失態掩蓋過去，他隨即想起讓他如此恐懼之人——那個戴著花劄耳飾的年輕劍士。
“黑死牟，日之呼吸的傳人依然在此世間！擊敗他，將他帶來見我！”
無論是殺了他也好，將他變作鬼也好，隻要那個傳承者消失，不再成為他的心頭大患！實現我的願望，驅趕我的恐懼，你能做到吧？就像你一直以來所做那樣。
“……好。”
*
繼國岩勝果斷的掐斷了回憶。
——羞恥啊啊啊啊！！！！
作為鬼的我，你到底在搞什麼！那絕對不是跟鬼王相處的正確距離！
那兩隻鬼，太過背德，羞恥到讓他嘔吐！
恭喜繼國岩勝，喜增一個除了緣一之外讓他反胃的對象，那就是做鬼時候的自己跟無慘。
不行了，心理承受不了，實在無法看後續發展了。不管那對時透兄弟是死是活，貓頭鷹劍士是不是穿越的，沒什麼比自己前老大女裝騙感情，曾經的自己還吃那套更雷的事了。簡直就跟他那無所不能的弟弟崇拜自己一樣將他雷得透心涼。
繼國岩勝捂住嘴，壓抑住自己反胃的衝動。
“泉奈。”
“在，大人，您沒事吧？”
“我沒事。剛才你看到的那些，全部忘掉。”
“噗，是。”
……偷笑了吧這混小子！越來越放肆，還能不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