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個屁(1 / 2)

紀夕裹著厚厚的羽絨服, 手裡還抱著一個長耳朵兔子形狀的暖手寶,正坐在休息室的椅子上看劇本。

辛武在一旁觀察了他一會兒,五分鐘過去了,紀老師仍然盯著那一頁,似乎是在發呆。

“紀老師, 你是緊張嗎。”辛武沒忍住喊了他一聲。

紀夕抬頭看向辛武,清潤水亮的眸子裡帶著點茫然:“緊張什麼?”

辛武朝他正翻開的劇本努努嘴:“跟女主角的吻戲啊。”

“哦!”紀夕早給台詞本背的滾瓜爛熟了,而且下一場是親密戲, 本來也沒有幾句台詞。

他乾脆合上劇本放在一旁,站起來活動了一下凍得微微有點發木的腳。

辛武適時地把剛泡的熱茶端起來遞給他:“小心燙。”

紀夕喝了一口,這才慢一拍的回答辛武的話,語氣頗為感慨:“按照導演的要求拍就好了, 反正都是按照劇本演出來的,沒什麼好緊張的。”

倒是現實中,那麼多難以掌控的事情, 才更讓人擔心緊張。

“紀老師,下場戲開始了。”門外有工作人員喊他。

“來了。”紀夕應了句。

他知道自己為了顧子安的事情,稍稍有點分神, 對待工作一向嚴謹的紀夕, 不允許自己出現這種不在狀態的情況。

他快步走到桌前, 從包裡麵翻出了風油精, 打開蓋子往無名指指腹上倒了一點,隨即揉在了太陽穴上。

風油精很提神,紀夕深呼吸一口氣, 拋下心中所有的雜念,微笑著開門出去了。

扮演女主角秦瑤的女演員朱竹,長相甜美,對戲的時候大大方方跟紀夕道:“紀老師,我都做好準備了,你等會兒直接來就行。”

其實這段吻戲劇本上寫的清清楚楚,就是靠近嘴角邊的一個淺吻,被朱竹這麼一說,就跟兩人馬上要演什麼大尺度床戲似的,紀夕笑笑道:“我也準備好了,希望一條就過。”

“各部門就位。”關導舉著大喇叭,看著準備就緒的燈光和各組攝像機位,跟演員喊道,“演員開始。”

白笙穿著一身得體貴氣的正裝,坐在琴房的板凳上,明明漂亮耀眼的像是個畫中走出來的王子,可是他崩潰的情緒和痛苦猙獰的表情卻與這一切格格不入。

他雙眼緊閉,兩隻胳膊撐在琴鍵上抱著頭,跟坐在他旁邊的秦瑤呢喃,聲音裡是壓抑克製的平靜,卻比扯著嗓子吼,更能抓人的心:“瑤瑤,我是個怪物,你這麼好的人,我根本配不上你。”

秦瑤咬了咬唇,眼睛裡蓄滿了淚水,聲音溫和地耐心道:“每個人都有缺點,沒有人是完美的,你覺得我好,可是我不愛收拾房間,家裡亂的一團糟;我連飯都不會做,隻會叫外賣,我朋友都說受不了我。”

白笙抬頭,眼睛裡是想把自己包裹起來的退縮,偏偏又帶了點不敢邁步的渴望,他壓抑下心裡的自卑和怯懦,慌忙中說出了心裡話:“這些都無關緊要的,你不想做都可以不做,真正喜歡你的人是會包容你的所有缺點的。”

秦瑤緩緩靠近他,試探著柔聲道:“是的白笙,你根本不是個怪物,你隻是病了,就跟感冒發燒一樣,我陪著你看醫生,你幫我收拾房間,給我做飯吃,好不好?”

白笙放在琴鍵上的白皙手指微微抖動了一下,他臉上的微表情和閃著光的眸子,都在訴說著他想從深淵裡爬出來的渴望。

他張了張口,卻什麼也沒說出來,隻用垂在身側的那隻手輕輕擦去秦瑤臉上的淚水。

一枚輕吻落在秦瑤嘴角時,白笙放在琴鍵上的手猛地用力,發出了一聲清脆悅耳的音符。

辛武正看得入神,發覺旁邊有人用胳膊肘碰了碰他,他轉頭,吃驚道:“王哥,你怎麼來了?”

王展怕影響演員拍戲,湊在辛武耳旁小聲笑道:“看你說的,紀夕在這拍戲,我能不來嗎,前段時間公司發生了一點變故,我跟著李副總屁股後麵幫他處理了一點事情,剛忙完,這不就趕緊過來了。”

辛武想了想問:“公司怎麼了?”

王展歎口氣道:“咱們公司的大老板王總給公司賣了,也不知道新東家是誰,李副總不是王總的小舅子麼,王總連他都沒說,看來這新東家來頭不小,不知道對咱們來說是福是禍呢。”

“哦。”辛武淡淡應了句,說出口嚇死你,你不作妖就是福。

“好!這條過。”坐在監視器前的關導很是滿意。

紀夕和秦瑤起身,一前一後往導演旁邊走過去。

一向嚴厲的關導親昵地拍了拍紀夕的肩膀:“小紀,你剛才那條的狀態很對,微表情和細節都抓的很到位,你給白笙和白芯設計的小習慣也都很貼合人物性格,我果然沒有看錯你!”

秦瑤見關導難得如此平易近人,也趕緊湊上去:“關導,那我呢。”

“你表現的還行,就是台詞功底還應該再加強一下,我們這個是現場收音,後期直接用原音,還有你剛剛說台詞的時候,情緒有點過於放,應該稍微收一點,紀夕剛剛那種克製的情緒就很好。”

紀夕被關導在大庭廣眾之下誇得有點不好意思,秦瑤倒是黑了臉。

關導沒浪費時間,跟工作人員道:“轉場拍下一場,演員先去換衣服補妝!”